只是在她消亡之后,原本血淋淋的蛋壳破裂开,一只浑身粘腻,毛发稀疏的鸟兽,从蛋壳中钻了出来。
寂月的风雪很快而至,只是它身上的血十分霸道,帮它挡掉了一切的冰霜侵袭。
青木仍然在那里看着,看着蛋壳中的小兽尚未睁开的眼,张着嫩黄的嘴发出嘶哑又凄厉的哀鸣,然后看它本能地吞掉了自己的蛋壳,啄着身上的血丝和羽毛,又将它周围冻成了一片片的衣物,一口一口地吞吃到肚里。
青木想去帮它,想去碰碰它,但是都做不到。
她只能看着,看着它渐渐化出妖爪,睁开污浊的血瞳,一次次的,跟那些被它身上诱人的血腥味吸引而来的洞中老鼠厮杀着,用爪子将它们撕碎,吞吃到腹中。
它不止一次地穿过她的身体,去扑食那些老鼠。
有时它也会过于疑神疑鬼,去撕咬那些被风吹起的落叶和细雪。
不知过了多久,它的爪缝里的血污越来越厚,身上的毛发却未长全,它的眼神不太好,脖子上牢牢地贴着一圈五枚孔雀翎羽,为它挡过不少灾厄。
后来一个春光明媚的清晨,一群穿着华丽衣袍的老者,柱杖而来,将他关到了笼子里。它凄厉地叫着,挣扎着,喉咙里咳出血来,长老们用昏睡咒让它沉睡。
青木被那根看不见的线如同气球一般牵着,随他们飘出了山洞外,飘回了宫楼。
一群衣着华丽高贵的孔雀在她未曾踏足过的恢弘大殿内因为中间笼子里关着的东西而争吵着,一个穿着粉袍的女人坐在高位上看着,周围围着一群孩子。
青木在争吵中听见了一声清晰有力的言辞,“它生来克母,它爹又是个不蓝不绿的怪物,它如何留存于世!”
她这才发现,笼子里羸弱的怪物早就醒了,它蜷着身子,仿佛也在听这一场激烈的争吵。
后来双方争执不下,笼子里的东西被人提着,从光明处,走入了隐在黑暗中的一扇门。
青木在他们背后,看着它被人提着,一直在看向身后的路。
这次她没能跟进去。
她站在洒满光的路上,看它一步步,被人带着笼子丢入了黑暗。
她听见了更后面的窃窃私语声,“这怪物身上的血腥味好重,除了那些死老鼠的味道,竟还有璃荡大人的……”
“可瞧仔细了?却是璃荡大人的,那脖子上的一圈翎羽,也怕不是它自己的……”
宫楼外春光明媚,流水潺潺,正值姻月百花齐放的好日子,宫楼里的侍女换了最轻薄的纱衣,捧着一篮篮带着露水的鲜花鲜果来往匆匆,而侍卫们全都现了毛色艳丽的原形,衔着祥瑞一圈圈盘桓在青葱的寒山山峰间。
那些粉雕玉琢的小孔雀们手拉着手,随着粉纱衣的妇人一起出了金碧辉煌的大殿。
剩下的人也不愿再在这美好的日子里讨论这样伤和气的事情,互相告辞离开;那扇黑色的门不知隐去了何方,只是外面天很蓝,空气很好,来往的衣衫靓丽的一群群孔雀,这样水雾烟气弥漫的寒山,如同一座真正的仙山一般。
青木的灵魂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之下,灵魂感觉不到风雪的冰冷,却能感受到春光的温暖……
她游荡在春光之下,听着远处渐渐响起祭舞台上悠扬的乐声,突然觉得,自己已经沧桑了百年。
更┆多┆就┇上:wo o1 8.v ip (w oo 1 8 . vi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