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角一动,她走过来。
乾启伸手来想扶她,“你不常出门,特意带你来这里度假,你反倒比薛利向诚还忙。”
“只是正巧这几天。”宝珠周围看了一眼,“这地方很漂亮,能来我也很高兴。……谢谢”这个“谢谢”是对薛利说的。
这是他们家的地方,薛利说:“你是不是在找旧宣纸?到底要什么年代的?”
宝珠看向乾启,自己要找纸,他还是告诉了薛利,乾启连忙解释,“他那礼送出去了,还送的挺好,收礼的也高兴,你总得给人家个机会还个人情给你。”
原来是这样,薛利拿了她一个高仿去送礼,她自然不能收钱,可他也不自在。
“这么小的事,你们……”她声音一慢,侧身向乾启的身后望去,远远两个男人走了过来,“他们怎么来了?”
乾启和薛利回头一看,皱了皱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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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危险险的水畔,金一年尽量离温泉远点,不远处,武超文正在说明来意,宝珠坐在树下的大石头上听着,裙角挨在地上,金一年看看她头顶紫色的树,又看看她身上淡黄色的丝绒衣裙,感觉到有凉飕飕的目光也在打量自己,他不动声色移开了眼神。
别人的人,还是不要随便看的好。
“他的事情为什么要来找我?”宝珠终于听明白了怎么回事,“这是他自己工作上的事情,找我有什么用?”
武超文笑看着她,看着她做派,很想说:别装了,我们都知道你最擅长一付纯良样的害人。
好像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宝珠狠狠瞪了他一眼,问道:“你们少东家真的说,这件事是请我帮忙?”
武超文点头,说道:“他还说,一定要我郑重地说,这是他的请托。”
“好!很好!”她低头拿起手机按,片刻,那边就有人接了,对方说:“你总算记得给我打电话。”
宝珠说:“你知道比欠人情还讨厌的是什么吗?”
对面的人老实回答:“不清楚。”
“就是对方用很笨的方法让她还人情!”这简直是在侮辱她的智商,这种事情,和她一点关系没有,找她干什么?还是,他知道自己最近正在算计电视台的几个专家,想着自己顺水推舟。
果然,就听对面的人笑起来,“人家是来请托的我,可我真的不爱管这些事,金一年和你也认识,就当帮他出出气,反正你一举两得。他还能给你帮忙。”
宝珠这下算是明白了,原来他真的知道,还怕自己帮手不够,又送一个过来。真是多事,“你又知道我要帮忙,我都安排好了,人多反而给我坏事。”
“那你就当顺便帮帮他。”对面的人笑说,“马上要过生日了,别让这些事情耽误你高兴。”
高兴不高兴和你也没关系,宝珠笑着挂了电话。
看了一眼金一年,对他招招手,“正好,我问你个事情,你们电视台除了圣诞那个特别的直播节目,还有没有直播的?”
“有呀。”金一年说:“下个月台庆的时候也有直播。”
宝珠站起来,“这样……”她走了两步,浅色的鞋面不知何时已经落上了紫色的印子,原本她准备圣诞那档直播的时候再出手呢。
这种事情,只能是在有直播的时候,她问金一年,“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在和总策划一起。”因为害怕如今这个风口浪尖,还频繁在台前出现会引起观众反感,所以他最近转成了幕后。
其实幕后也没什么不好,宝珠想,不过既然现在有了这个能出名的好机会,怎么可以忘了一个老朋友,她走近金一年说:“你们有的节目是不是可以做成瓷器专场?”
“当然,我们经常做,比如清三代,按照不同的朝代单独做。”
宝珠露出笑容,“那客座的专家呢?我看到网上说,安城博物馆的专家也经常去你们节目是不是?”
风吹起来,树上的,树下的,花瓣乱飞,金一年连忙走远一步,“当然,他们也算权威。”
宝珠皱起眉头看着他,“你躲什么?”
金一年不动声色走的更远了些,“没有,我躲这树上的花瓣呢。”宝珠转身在那石头上又坐下,对着武超文说:“我应下了,回去帮我告诉你们少东家一声。”
花瓣纷飞,一时又像落雨。
看着两个人大步而去,她仰头,摊开手,转眼花瓣落了几瓣在手心。眼波一转,对上远处亭中的人……她笑了笑,又辜负他的心意了,她现在是个俗人,就算坐在这么好看的地方,也还是想着算计人……却看到亭子里正在讲电话的薛利,忽然脸色一变,挂上电话又说了些什么。里面几个人,都是脸色微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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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马?”宝珠拍了心口一下,“你是说,薛利刚送过礼的那人,现在落马了?”这也太倒霉了吧。
宝珠看向薛利,“这次你真得谢谢我。”
薛利说:“我是想谢你,可你得给个机会,那边都开始抄家了。”
宝珠纠正他,“那是公安部门取证,现在已经不流行抄家了。”
薛利:“……”
宝珠一摊手,“你有什么好急的,反正你送的是假货,倒时候查到你也没事,送个工艺品谁还抓你。”
薛利一想也对,原来高仿瓷在送礼上还有这么个优势,一但出事,等于是个保险。
但他也没高兴几天,很快那边专家就鉴定出来了,“在派发工程时候用于送礼的那只清乾隆粉彩花卉双耳瓶,保守估价两千两百万元。”
这种受贿的案子,量刑是按照受贿额度来算刑期的。虽然薛利没事,但负责替他送礼的那位,被请去了喝茶。
他只好又来找宝珠,
——如果高仿品现在被当成真品的时候,那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