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歌缓缓闭上眼睛，没有出声回应。

万能零零一这会当然明白，林歌不回答其实已经算是默认，它也就不忍心再多问。

数据库显示，人类伤势太严重，若是一直昏睡不醒，生命特征就会逐渐消失，最终撒手西去。

这也是它刚刚拼了老命喊醒林歌的原因。

身为高科技机器人，万能零零一的脑回路自然比较清奇，它刚刚就是怕林歌这一睡就睡了过去，到时它也就彻底玩完。

林歌休息一会后感觉稍微舒服了点，睁开眼眸微微转过头，视线看向安静站在他身旁的万能零零一，低声询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万能零零一瞟了一眼洞口，满眼愤恨的说：“我是趁他出去的空挡，才敢进来看你的。”

林歌眉心一簇，又问：“之前我在地牢的时候，你去哪了？”

万能零零一撇了撇嘴，憋屈的说：“被丢进水涟池了，要不是湖边那个小屁孩私下捞起我，救我出水深火热之中，估计我真要回炉重造了。”

林歌低声叹了口气：“又欠了他一个人情。”

万能零零一却没在意林歌这句话，而是继续絮絮叨叨的说：“我跟你讲，这个渔歌真的超级变态，我既没招他也没惹他，每次只要一看到我他就必甩我，得亏我这身金铜铁箍，才不至于被他摔散架。”

万能零零一的话林歌是深有体会，渔歌明明憎恶他，却还故意与他唇舌交缠，如此矛盾纠结的行为的确不像正常人能干得出来的，他难以理解，对着一张厌烦的脸，渔歌怎么下得了嘴？

也不知为何，林歌脑海里突然闪过卫瑞泽的面容，卫瑞泽最初似乎也是这种琢磨不定的性子，行事风格神秘，森冷，诡异，两者都是心狠手辣，杀伐果断之人。

毕竟是同一个人的灵魂碎片，有相似之处也很正常，只是不知道面对感情的时候，渔歌会不会和卫瑞泽一样是个情种？

他现在开始有点怀疑，自己之前的猜测是不是有误？渔歌对林秋暮的感情其实不单单只有憎恨，很可能还有求而不得的爱意？

想到这里，林歌立刻看向万能零零一，神色有些凝重：“这个任务世界的具体信息，你还没和我说过，你现在赶紧说出来，否则渔歌一回来，你又没机会了。”

万能零零一点了点头，扫描了一番自己的数据库，找到关于这个任务世界的相关资料，捡重要的解说：“这个任务世界里，你冒充的原身名为林秋暮，是一名道法高深的道长，八百年前林秋暮去民间游历，偶遇一个鱼贩子正准备捕杀一条体型庞大，看上去却颇有灵性的鱼，似乎即将成精，林秋暮看着有些于心不忍，于是从鱼贩子手里要下这条鱼，并且带回道观养起来，他后来查资料，才知道这其实是非世人所见之地—北冥幽海深处生长的一种大鱼，其名为鲲，也是鱼类中最有灵性一种。林秋暮这一养就养了三百年，并且令这条鱼成功进化成人形，而这条鱼精就是渔歌。”

林歌：“……”

渔歌竟然是只鱼精？自己先前竟然被一只鱼给调戏了？谁来拯救他的世界观？

万能零零一没注意到林歌怪异的神情，而是继续解说没说完的资料：“林秋暮并没有因为渔歌是妖怪便对他持有偏见，而是当普通人一样来悉心照料，耐心教导，并且还教他道法，带他四处游历，这让一无所知，堪如白纸的渔歌明白了人间沧桑，百姓疾苦，甚至还懂得了人情冷暖，世间情爱。林秋暮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视渔歌为常人的做法会为两人埋下巨大的隐患。”

林歌扯了扯嘴角，心中暗自腹诽：难怪第二个任务世界会是修仙背景，这么玄幻的剧情，不仙侠才怪。

不过，他还是问出渔歌性情大变的缘由：“是什么样的隐患？后来他们是怎么闹翻的？”

万能零零一意瞥了一眼林歌，眸中有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这个应该不用我明说吧？”

林歌剑眉微挑，试探性的问：“渔歌对林秋暮动了心？”

万能零零一咧嘴一笑：“看来你也不算迟钝。”

林歌不置可否，继续往下延伸推测：“渔歌对林秋暮动了心，但是林秋暮身为一名道士，自然是淡泊明志、明心净性、看破红尘，又怎么可能会与身为妖怪的渔歌产生情爱之类的情感？”

万能零零一赞许的点了点头，对着林歌竖起大拇指：“你可以继续往下推测。”

林歌沉思了一会，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说出心里的疑惑：“按道理来说，渔歌在林秋暮的栽培下心性应该不差，就算爱而不得，由爱生恨，也不至于滥杀无辜才是，可现在的渔歌明显手段阴狠又歹毒，可以说是杀人如麻都不为过，地牢里那些堆积成山的道士尸骨就是最直接的证明。”

万能零零一叹了口气，无奈回应：“这就是我刚刚说的隐患，林秋暮发现渔歌背着自己修习妖法，很是痛心与愤怒，他没想到这几百年来自己如此悉心的教导渔歌修习道法，却还是没能改变渔歌身为妖怪的本性，而且无法阻止渔歌步入歧途，再三交涉之下，渔歌也未能收敛学习自身妖法的想法，林秋暮失望透顶，一怒之下将渔歌赶出了道观。”

林歌皱了皱眉，心想：难怪渔歌对自己的态度如此矛盾，陷入感情之中的人，思想从来都是偏激的，就算林秋暮对他没有情爱之类的感情，但在他心里早已有了林秋暮的位置，林秋暮赶走他的做法，在渔歌这里就演变成了一个自己很爱的人，突然背叛自己，然后毫不留情的抛弃自己是一样的感觉。

万能零零一也不管林歌作何感想，自顾自继续补充：“其实两人最后会搞得老死不相往来，追根溯源还是因为人妖殊途，道士与妖怪之间那些永不停歇的混战，一个是万妖之王，一个是斩妖之首，注定两人只能站在对立面，成为彼此的宿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