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德已陨,八位绝代陨灭。十九重观世瞳,伪圣之躯。这么说来,这一劫已经开始了么”
天仙界外,昔年劫果与玉皇元君大战之所。那座飘荡在这片死地的仙宫之内,凌波仙子凌小小今日并未炼丹,而是立在庭院之内,发出一声幽幽叹息:“数百万年积累之道业,一朝成空,这是何苦来哉?”
“何需喟叹?大限已至,如之奈何?这几位身在时序长河内,人不由己。便是今日无此意愿,也会有冥冥中的命数催使。”
云无悲也同样在庭中,坐于棋盘一侧,语声颇是不以为然:“不成圣人,终为蝼蚁。今日一战,正可为最佳注释。半步混元所谓的跳出天地五行,掌握天命,何等可笑?”
凌小小闻言,不禁微一怔神:“你是说今日之事,乃是命中注定?可如今大劫已至,天数大乱。我也曾窥得清虚道尊,或有死劫临身,可如今先陨落的,反而是玄德,这又作何解释?”
那元始混沌截运定元紫气神图,可真是一件能使人逆天改命之物。
这时候说命中注定,岂非可笑?
“变数虽生,大势不违。浩劫天图未成,何谈改命?你瞧那天命之龙依然逍遥,未有现世之意。只因一切,仍在那时序长河中。”
云无悲身前并无对手,却依然是兴致勃勃,行那左右互搏之策,操控黑白大军,在棋牌之上激烈厮杀着。
“小小你仍未窥知这一劫的本质,所以一叶障目了,看不清楚。”
未能窥这一劫本质?
凌小小的目光,更显疑惑:“这一劫,不就是我们那位同乡与劫果之争?也就是说天道与人道的冲突?”
劫力积累,欲灭此世,然则人道产生的阿赖耶识,此时也有了反应。
今日这一战后,必然有越来越多的人道气运,集中于那无法一身,使之成为应劫之人。倾人道之力,应天道之劫!
说来那灵感神尊,如欲只凭一张浩劫天图,阻拦那离尘无法成道,只怕未必就能如愿。
人道气运加身,只会使那庄无道,更难被压制。
“你等都是如此以为,所以看不清楚。便是我,若非有那位提点,也没法瞧得清楚明白。”
云无悲停下了棋子,莫名一笑:“似那大乘佛门,南极赤火神州都与他为敌,岂非无因?”
若人道能有灵智,只怕也不愿见这一域的劫力继续积累下去,也不愿见这天地,继续被修行之人抽取元气,那也是人道之殇。
如今此域劫力分散,以近似养蛊之法,蕴养五劫劫果。然而那正在连环劫锁中挣扎的某人,又何尝不身在其内?
“什么意思?”
凌小小已经有些恼怒,见云无悲依然莫测高深之态,又开始了下棋,就知这位是不打算再说了。不由气恨一笑:“你那位道友即将回归,你现在才研究这棋,不嫌太晚?”
“不晚,不晚!百万年未研此道,想必那位已经生疏了,这次我总要赢他一次才好。”
云无悲信心十足,而后忽然又平静了下来:“不过如今,还只差一步。这一步走出,他才能了断一切。”
“一步么?”
凌小小明白其意,知晓这一步跨出,那么天地间就再无能够阻拦那人成道者。
不过也是最为凶险的一步,十死无生!
甚至可以说是死劫都不为过,百万年的筹谋布局,就是为超脱于命运天道之上。
“然而他生前嘱托,要将你这位好友,留在最后,不就是为这一刻?想必是自有吉人天相,能够转危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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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离尘山下,这场必将震撼整个界域的天东大战,终至终局。一时间那离尘山内与九霄之巅,都发出了阵阵欢呼之声。
不过庄无道却顾不得欢喜,而是眼含防备疑惑的,看着前方处的一座大山。
玄德道尊身殒时,躯体并未灰飞烟灭,而是连同自身的洞天世界,一起化作了一座高山,耸立在了离尘山的正南面方向。足有百万丈,从那‘太辛神霄碎魂炮’轰出的深渊内直插云天,比肩离尘。
庄无道以灵目眺望,仔细观察。随即就见那山体之内最深处,竟是有着一块生有九窍的雷玉,藏蕴于其间。周围赫然生成了一个先天之阵,将这雷玉护持在内。
此间诸多大罗,都无所觉。只有玄碧仙王似有感应,而那天梼妖圣则是目现贪婪之色,紧盯着山内。
“这当是玄德道尊,为自己安排的后路。三百六十年后,这雷玉便可生出灵智,聚成人形。先天元胎,那玄德的手中,居然还有此等异宝。”
玄碧在庄无道身旁说完,就又转目望来:“无法,你这次渡劫之后,可愿收个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