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男人不大美妙的模样,江言指了指他的那张床榻说道:“先坐下,这件事情,其实是可以从从长计议。”
江承烨看了江言一眼,最终还是沉默着坐下来。江言又打量了江承烨一眼,忽然笑了出来:“承烨,都说温柔乡是英雄冢,你现在可是心甘情愿的踏进来了,不过六弟说的那些,总有些模糊,一人计短二人计长,瞧你这副模样,你难道忘记在你之前的那个贾公子?兴许人家将你当成了登徒浪子,自然是好好惩戒。”
江煦阳边听边点头,等到江言说完,他也提出了另外一个可能:“也许……那个人根本不是如意嘛!”
“如意?”江言微微挑眉:“何家村三年前去世的那个何如意?”
轰!江言的话犹如一味重重的火药,在江承烨的脑子里炸开,将他的思绪和薄怒都炸的七零八落,他甚至是有些呆愣的望向江言,从回来就一直沉默寡言,以至于一开口,声音都有些暗哑。
“你、你说……什么去世?”
江言看了看一边对他使眼色使得眼睛都快抽筋的江煦阳,不禁笑了笑:“你们不曾听见吗?船舱中开席的时候,一旁有人说,‘能做出这个味道的,估计也就只有三年前去世的厨娘,何如意了’。”继而又转向江承烨道:“你……”
江言话还没说完,江承烨已经沉着脸起身,转身就出了门,这一回,是江言和江煦阳两个人都没能拉得住!
“算了,让他去吧。”江言看着大开的房门,制止住了江煦阳。江煦阳有些着急:“皇兄又不是不晓得他那个性子,万一他真的冲动的做了什么那还得了?”
江言笑了:“冲动?他再冲动还能做什么?是将那个宁姑娘抓出来看看她究竟是不是他要找的人,还是掘地三尺的将杀害何姑娘的凶手抓出来?”江言说到一半,话锋又一转:“不过说到这个宁姑娘,你们都觉得她像当年的那个何姑娘?”
江煦阳又仔细想了一会儿,然后奋力一点头:“其实要我清清楚楚的说明究竟哪里像,我也说不清楚,其实她跟如意比起来,高一些,也……也要丰腴一些,甚至那样看过去,露在外面的半张脸,连皮肤都要好很多,可……可是她往那里那么一站,无论是声音还是做出的菜……都……总之就让我觉得一定是她!”
江言越听,眉头皱的也就越深:“会不会她其实是何姑娘的家人?妹妹或者什么的?”
江煦阳猛地回过神来:“对啊!何如意以前是住在何家村的啊!她还有家人啊!去找他们问清楚不就行了吗!?”
江煦阳是个行动派,可惜他不记得去何家村怎么走,所以找来了伙计询问。那伙计闻言,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了看江煦阳:“什么何家村?小人不知道啊!”
江煦阳将这个只在这里干活干了一年的小伙计打发走,直接找到了掌柜的:“掌柜的,你们东桥镇镇外是不是有个何家村?请问这个何家村怎么走?”
老板怔了怔,旋即一边想一边回道:“何家村啊……是不是三年前一场大火全部烧的精光的村子?”
一场大火?!
江煦阳惊住了!
江言缓缓从后面跟过来:“大火?那是怎么回事?”
掌柜并不知道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脑子里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这个小人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三年前有一场大火,好像烧的就是何家村,死了好些人呢,之后大家似乎是爬了那个地方,全村人全都搬走了,没有一户留在那里,之后那边就荒芜了很久,直到如今被连家将那块地皮买了过去,都成了连家的地盘儿了!”
“连家!?”
说到这个,掌柜的又开心起来,说道:“莫非几位也是来观赏我们东桥镇的农牧场的?”
“农场!?”
掌柜的两眼放光:“是啊!就是几位方才说的何家村那片位置,现在已经是连家的农场牧场了,还有那山上的果园,可漂亮了!不过今儿个不是开放日,到了开放日的时候,去过不夜镇的客官们,不夜镇的入场都有记录,届时再凭借客官们的身份证明,就可以进到里面去。”
江煦阳越听越觉得迷糊:“农场?牧场?这有什么好玩的?”
掌柜的顿时一脸不赞同:“这位客观可说错了,连府可是用了一年半的时间才将那片地段整饬好的。您要是进去了就晓得了,这里头的果蔬都是直接运往不夜镇,所以不夜镇里头的食材都是最新鲜!里头有一处园子,专供游人休息,可以做烧烤!”
“烧烤?”江言似乎来了兴趣。这掌柜的是察言观色的一把好手,他见江言似乎很感兴趣,再一看他的衣着打扮,立马来劲:“这位客官可是有兴趣?不晓得客官们注意过没有,无论是不夜镇的开放还是农场牧场的开放,男客女客都是有的,尤其是不夜镇中的淑女街和红颜道,还有后头的红娘子庙和眷侣迷宫,咱们镇上不少富人家的小姐都会去玩。可是玩归玩,礼数咱们还是有的。又如农场牧场中,园子也是分开的,男子可以登山摘果烤食物,女子可以泛舟游戏打秋千,就跟世外桃源似的!小人看两位公子都是俊朗不凡,若是遇到心仪的女子,指不定还是一段良缘美话呢!”
掌柜的一番介绍,让江承烨和江言直接觉得这个地方根本就是世外桃源……
“掌柜的,你的意思是,原先何家村的地方,已经是连家的农场牧场,那不夜镇,是否和连家有关系?那位宁姑娘又是什么人?”江言一问连着一问,似乎是像从掌柜的反应中获得一丝线索,可掌柜只是乐呵一笑,摆摆手道:“几位客观,小的在这里干了多久,这种问题就已经听了多久。每个客人来都忍不住打听,有些直白些,也有些便是你们这样,旁敲侧击的,最后总会扯到宁姑娘身上。其实几位都是热血方刚的男人,这些事情还是直白些……”
江煦阳、江言:“掌柜的……你误会了……”
掌柜的大手一挥:“小人绝不会误会!你们就是那个意思!”
江煦阳、江言:“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其实连府的连三爷,从前就是咱们东桥的一个大商人,可他不过盘踞与镇东,后来咱们这边的百位楼倒了,当初名动一时的东桥厨娘何如意也去了。想当初皇上甄选御厨还是在我们东桥镇,那时候多热闹!咱们东桥镇多长脸!可想不到片刻功夫,东桥便如同落寞了一般。直到不夜镇和农牧场在东桥的出现,才让东桥有了今天。而这些地方幕后的最大东家,就是连老板,几位问的宁姑娘,似乎是连老板的一个远房表妹……”掌柜的说到这里,笑着摇摇头:“可是都说这连老板可宝贝着这个天仙儿般的表妹,就连不夜镇的十里飘香,都是宁姑娘一手办起来的,只怕不许多久,这宁姑娘,就是连夫人了!”
江承烨和江言对望一眼,眼神中各有深意。而老板一看他们的眼神就笑了:“哈哈哈哈……不少客官听了小人的话都是这幅表情,所以退而求其次,十三钗得不到手,便将心思落在了十二钗身上,说到咱们的东桥十二钗啊……”
掌柜的说道这里的时候,两人已经转身离开,身后还传来掌柜的挽留声:“哎呀呀……小人每每说道这里总有客官不愿再听,其实宁姑娘好,十二钗也不差啊……哎哎哎……啧啧,两位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对宁姑娘有意思……其实还是那个意思嘛……”
两人回到了房间,江煦阳倒在了床榻上,而江言则是面色深沉的负手踱步。
江煦阳转过头看他:“皇兄,你说当年那把火会不会是连家的人放的?他们想要抢占地段,所以放火下毒手!?”
江言眉头渐渐深锁,站在原地望向江煦阳。
江煦阳说的不无道理。倘若连家的财力真的可以只手遮天,随便使个手段就能让那些无权无势之人流离失所。如今的不夜镇和镇外的果园农场,听起来当真如同室外桃园一般,可若真的是用百姓的安居乐业换来的这一片和乐,那这个地方与修罗地狱又有何不同?一旦有谁会阻挠他们的利益,便要遭到杀身之祸!?
江煦阳翻了身平躺着,自言自语道:“那就太可怕了!这样一想……”江煦阳忽然蹦了起来,对着江言严肃道:“也许宁慈真的不是如意!如意这个姑娘我接触过,我晓得她绝不是那种攀附虚荣之人!一定!一定是她不肯向连三爷妥协,才会遭到杀身之祸!东桥有了如意这个厨娘的名头,大家都晓得她!所以连三爷将东桥收归手里之后,弄来了这个和何如意相似的厨娘!这样一来,她的手艺和如意相近,神态也相似,再以一块面纱蒙面,自然是个最大的噱头!”
江煦阳说的有头有脸,仿佛事情真的是他想的这样。且他越想越深,最后惊恐道:“承烨如今可是我们大周的英雄!你说……会不会……会不会那个宁慈知道了承烨的身份后,把自己假扮成何如意来勾引他!?”
江言越听越觉得不对,连语气都沉下来:“承烨不是这样的人……”
“哪里就不是了!”江煦阳跳了起来,“江承烨为何用了三年时间将恒罗人打的落花流失!?不正式因为他的十一个手下都死在恒罗的古阵里吗!?他之所以心狠手辣,恰巧就是因为他重情重义啊!如果不是因为他对如意用情深,又何必凯旋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寻她?”
江言仿佛明白了些什么:“你的意思是……就算朕不出巡,承烨也会来到这里?”他笑了笑:“这么说,还是朕帮他找了个由头带着他来到这里?”
江煦阳:“……这个不重要……”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皇兄,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江言瞟了他一眼,说:“既然来了,自然要将这个连家摸得透一些。这个东桥不夜镇,不是还有好些地方不曾去过吗?玩透了再说!”顿了顿,又补充道:“再者,承烨心中这个执念,若宁慈真的不是何如意,我们做兄弟的,自然要让他清醒些。大周的元帅,如何能被一个女人玩转鼓掌?倘若这当中还有什么隐情,我们也应当让它大白不是?”
江言说的在情在理,可是江煦阳却如同一只小蜗牛一般把自己锁了起来,转身到另一侧,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过了一会儿,他一脸为难的转过头来看江言:“可是皇兄……要是再住下去,咱们就不能住豪华间了诶……”
二百五一个晚上也就罢了……要是每个晚上都二百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