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被人看破行藏,再无疑问,虽在被赤晴鬼修发现的刹那间,原承天有过一丝惊惶,此刻却是心静如水。
在两位七级鬼相面前,逃跑反抗毫无意义,原承天自忖,自己若是不惜一切代价,或可逃离二人之手,但身在这光域之中,却又能逃到哪里去?而以青袍鬼修的鹤翼之术,终究还是被擒之局。
是以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做好被擒的准备,暗中做些手脚是不可或缺的。
先前木甄二人被擒之时,青袍鬼修除了对他二人贴上灵符之外,并没有动其他手脚,也不曾对他二人的物藏做过翻检,这是因为青袍鬼修自恃甚高,认为低级修士的物藏之中,不会有自己可用之物,这和原承天不辩肥瘦搜罗战利品的行径大不相同。
但原承天的物藏之中收藏何等丰富,就算青袍鬼修与赤晴不会翻检他的物藏,原承天也绝不敢大意,是以他在赤晴目中神光扫破定天鼎青光之后,立时就用了无界真言的一个“藏“字诀,将琅嬛金塔藏了起来。
这藏字诀所藏物事,却是在另一域中,此域除了原承天外,他人绝对无从觉察,亦无法进入。而藏字诀动用之时,亦是绝对的无声无息。
要知道世间法术,有“动静微无“四征之分,所谓”动“,就是指法术施用之时声势惊人,或天崩地裂,或电闪雷鸣,但凡属于”动“征的法术,皆是威能惊天动地。
原承天所有的雷龙珠,便属于这“动”征之列了。
而世间绝大多数法术,则是“静“征之项了,“静”征法术虽有一个“静”字,可依然会有动静,或有灵力流动,或有风雨雷电之征,只是比起“动”征法术来,已算是极为安静。
而“微”征法术,已是不常见之术,此术动用之时,征侯微乎其微,若不细心审判,便无从觉察,原承天的“域”字真言,便可归于此类。
至于“无”征之法术,则是极其罕见之术了,只因修士的灵识无微不察,若想将其骗过,委实是极不易之事,是以“无”征之法术,一来创制不易,二来施用之时,更是考较修士的玄承仙基智慧,以原承天的无双玄承,他也只知道两三项“无”征“之术。
将琅嬛金塔藏妥之好,原承天略略放心,不过接下来的举动亦是十分重要,他能否在被擒后仍有自保之术,就全看这诡秘的举动能否成功了。
这便是要在两位鬼修大士替其贴符之时,自己要暗中动一番手脚,如先前在玄离子面前施展的那般,在胸前身后设立一道屏障,以使灵符无法对自己产生作用。
这设立屏障之举,因是用了自创真言,又加以数千年的练习改善,已可列入“微“征之术,原承天原本自信能瞒过世间绝大多数的修士,但在赤晴鬼修的目中神光面前,原承天却不敢如此自负了。
是以在对手为其贴上灵符之时,他必须另想他法,以扰乱对手的神思,而若想达成此目的,则需要叶惊海的配合了。
原承天迅速的以传音之术对叶惊海道:“以言语扰乱对手,务必使其灵符虚贴。”
叶惊海自然也存了同样的心思,他的屏障之术比之原承天略有不如,更需扰乱对手的视线,方可从容施为,因此在赤睛鬼修破了他的定天鼎之后,他立时收了定天鼎的法术,却不收起,而是任其留在空中,同时苦笑道:“在下虽有昊天之宝,却还是敌不过赤晴道友的神光,此实为在下一大憾事。”
一般修士在被对手瞧破行藏之后,无不会惊惶失措,方寸大乱,是以叶惊海如此镇静淡然的举动,让青袍鬼修与赤睛鬼修颇为好奇。
而叶惊海提到的昊天之宝,更让二人心中大动。
其实叶惊海明白,就算自己不去点明这定天鼎的来历,此宝物也势必不可能再为自己所用。
这青袍鬼修与赤晴鬼修皆是认货之人,岂能看不出定天鼎的厉害?既然定天鼎必被对手所夺,干脆就亮出此物来历,以扰乱对手神思。
而叶惊海刚才的话中,亦又有赤晴鬼修的赞赏奉承之意,能在同伴面前得对手一赞,无疑大出风头,赤晴鬼修心中自是欢喜。便笑道:“道友的昊天之宝其实亦是难得,在下的赤晴神光不过是侥幸得手罢了。只可惜道友之宝虽为我所有,在下却不能放过你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既言明对手的法宝厉害,那么自己的法术岂非更加高明?这自称自赞之举不过是人之常情,可亦显出赤晴心中得意,神思轻浮了。而此语后半截,则有同情对手之意,更证明赤晴的神思已无淡泊虚无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