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双方斗法,叶老祖虽是略受小挫,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实因杨氏三修冒进之故。但饶是如此,以叶老祖大罗金仙修为,无法将原承天迅速压制,已是面上无光,又怎堪此小败一场。
不过大罗金仙的心境,却不是轻易可以动摇的,以灵识探去,叶老祖立时发现,对方阵中禅言密布,散修之士个个精神百倍,而青光黑云中蕴藏的威能,也陡然增加了三成之多。
叶老祖心中恍然,原来主阵之人,竟然是北原清流大能之修,而绝非寻常散修之士,这也让他的心情略觉好受一些。
他微微笑道:“不想北原禅师,亦入红尘。”
原承天如何敢开口作答,还是由赵七做了个传声筒,笑答道:“昊天杀气冲天,又有何人能置身事外。”
叶老祖叹道:“非是我等好杀,只因诸多散修愚钝,不堪教化,且又好高骛远,心中常怀不平之心,只瞧见一众仙族弟子手段高妙,便心中不服,一味的争夺讨要,却不知那大能之修,背后不知吃了多少辛苦。”
原承天听到此言,也是低头思忖起来,叶老祖对散修之众虽是语气轻蔑,可说的倒也是实情。散修之众的确有不肯努力,却自怨自艾,只盼得轻轻易易,就能得了好处的。但其中苦衷,亦需直言相告。
于是便再借赵七之口言,道:“大修所言,固然字字是实,但天下仙修资源,被仙族弟子占了八成,‘公平’二字,已是荡然无存。且以散修之众,虽是良莠不齐,可亦不乏那勤勉灵慧,心怀天下者。却不知对这些人物,又有多少机会出头。”
叶老祖笑道:“天地既生万物,便有高低贵贱之分,又何来公平,山有万仞之高,地有数尺之洼,岂非也是天地之意?至于‘机会’二字,岂能靠他人赏赐,仙族弟子点滴所得,皆是祖上其性命拼来,又岂可拱手让人。”
赵七听到这里,心中虽有愤愤不平之意,却着实无可反驳,好在原承天及时传音过来,便一字字复述原承天的话语,道:“说来说去,不过是弱肉强食罢了,又何须赘述。今日闻叶老祖教悔,更坚我等散修向上之心,如今方信,唯强者方能慈悲,处卑微而需谨慎。以昊天数百万散修之众,难不成竟无容身之地。”
赵七复述完毕,只觉得胸中豪气干云,忍不住叫道:“说得好。”
此言一出,叶老祖固是愕然,其他仙族弟子,则是哑然失笑了。便觉得这等散修之士,果然行事无稽,这世间哪有自称自赞的道理。
叶老祖既知主阵者绝非赵七,那么赵七所言,定是在复述那北原禅师的说话罢了,却不知那位北原禅师有何忌惮,竟不敢开口说话。
但转念一想,倒也释然,禅修之士,本就不愿轻入红尘,今日来此主阵,想来也是凭了胸口的一点善念罢了。事成之后,必然飘然远遁,又何必留下行迹,替自己惹下麻烦。
这样想来,倒也觉得天下禅修之士,果然有他的好处,便是这般的逍遥自在,超然世外,也足以让人艳羡了。
既然对方不肯开口,叶老祖也不便逼迫,否则岂不显得心胸狭窄了?
二人说话之际,那阵中变化一刻也不曾止歇,但因散修得了禅言之助,阵法的威能增加不少,七星阵法固然巧妙之极,也着实占不到丝毫上风。
至于令清禅主持的阵法,也只可自保罢了。叶老祖心中暗道:“原来这位令老祖却是不擅阵法,天一神宫,也不过尔尔。”
但以今日之局来看,若是真的和令老祖合力胜了原承天,那又有多大体面?因此令清禅于此战无法插手,倒也正合叶老祖的心意。
叶老祖计点胸中所学,再将阵法一变,却由七星而转三才,但三才中的天地人之位,每处则是七人一组,恰好是一个小七星。这便是三才七星阵了。
此阵的好处,在于外方而内园,阵中小七星同气联枝,循环往复,自然是坚固之极,但三才之阵,本身却是重攻而轻守,而每次攻击又是七人联手,比起刚才的七星阵来,着实强大不少。
就见天字位上,七名仙族弟子各施法宝,向令清禅这方冲来,势要将这座大罗周天阵法冲个七零八落不可。七修祭宝之时,又得益于三才阵中的冲天杀气,那法宝祭来更添神威。
原承天则是不慌不忙,仍是将阴阳之道用得淋漓尽致。若对手来攻,则以阵中青气相迎,若对手攻势略缓,则是黑气涌来,又是固若金汤一般,怎样也不让叶老祖与令清禅合在一处。
只是那仙族弟子的法宝着实厉害,散修的法宝在数目上虽是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可只需在空中一触,就可瞧去天壤之别来。
往往一轮斗宝罢,散修之宝损了三成,而仙族弟子的法宝,最多是被损去油皮,失去数道神光罢了,其损失几可不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