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承天道:“若设谕天台,需得择一处清气精纯之地,才可使谕天之人的心意不受浊气所摭,直达仙庭。莫非禅师所指之处便是如此?”
那冥界之所以无法设谕天台,便是冥界之中,清气皆无,而小冥界与冥界不同,此界因是借混沌残境一处形成,故而天地精纯清气犹存,只是以小冥界之大,一时难以寻到罢了。
灵幽禅师道:“此处本为小冥界的源头,那小冥界形成之初,也不过是数丈大小罢了,其后借天地造化之妙,这才扩大地域,形成今日之小冥界,承天若设谕天台,非在此处不可。”
原承天心中暗道:“此修究竟是禀公无私,还是心存图谋,只需去那所指之处便可知道了。”
只因谕天台所设之处清气若是不存,则难以将此间之事明达仙庭,到时仙庭既受蒙弊,所惩必是轻了。
在原承天心中,只盼着这位灵幽禅师莫要因由着这份偏袒之心与天道背道而驰,只因若是连这位禅修高士,也无法禀公无私,受那鬼修之道的影响,则鬼修改造更是困难重重了。
那鬼修之道,毕竟已存在千万年,若是一朝废弃,必然引起轩然大波,此之谓欲速而不达。落伽无那所行之道,便是如此。
但原承天行事,却不肯这般决绝,那世间万事万物既然存在,就必然有他的道理,凭一时的好恶轻易的去否之灭之,不过是徒乱天下而已。
于是心中先存了疑问,对灵幽禅师揖手道:“既得禅师指路,承天这便前去,承天的三位部属同伴,还请禅师放出阴沌才是。”
灵幽禅师笑道:“我既允你设谕天台,怎能再扣你部属,只怕这三人先你而去了。”
原承天这才欢喜,再向灵幽禅师行礼。
九珑道:“我也随承天去走一遭。”
灵幽禅师哈哈大笑道:“自然是要随他去的,难不成留在此处,陪着我这个无趣的鬼修不成。”
原承天听他自承鬼修,心中微微一动,灵幽禅师虽修成无上神通,却仍是一名鬼修罢了。
当下与九珑并肩出了草屋,九珑将原承天手掌轻轻握住,将那衣袖垂将下来,盖住了二人手掌,此之为欲盖而弥障了,又怎能瞒过灵幽禅师的眼睛。
不过那灵幽禅师自然只作不知。
原承天暗道:“不想此番又能和珑儿并肩行事。”心中无限欢喜。
二人走到院中,九珑拉着原承天走到那梅树前,转首嗔道:“承天,自你与我相识相遇,你也不曾替我摘一朵花儿。”
原承天听九珑此言,心中大窘,这等私情的话儿怎好在他人面前说出,说来他诸法皆修,且又无一不精,偏偏于男女相处一事蒙昧无知之极,又怎知道如何去讨女子的欢心?
但九珑既然开了口,别说一枝梅花,便是那天上的日月,也要替她摘下来才是。
就忍着心中羞愧,将那株梅花瞧了又瞧,终于选中一枝开得最盛的梅枝,轻轻折了下来。
九珑接过梅枝,刹那间玉容绽放,也不知有多少欢喜。原承天心中不解,忖道:“一枝梅花而已,怎的就令她如此欢喜?这世间女子的心思,当真揣摩不透。”
就见九珑持花在手,瞧了又瞧,那梅花衬着九珑无双骄容,真个儿是美不胜收,只是梅花虽好,又怎及九珑。“人比花骄”四字,说的最恰当不过了。
九珑忽道:“承天,你可知此花的来历?”
原承天心道,此花本是灵幽禅师好友所赠,当初只是枯梅一朵,后经灵幽禅师妙法,这才重现生机,这花的来历,刚才灵幽禅师可是说的明明白白,以九珑灵慧,又何必再问?想来其中必有缘故了。
于是道:“正要请教。”
九珑道:“你也不必问我,你只需将这枝梅花送给一人,便知端底了。”
原承天道:“却要送给谁?”
九珑笑容之中,就透着几丝神秘了,她将那枝梅花交在原承天手中,道:“此花送给猎风,当可结下偌大善缘。”
原承天摇头道:“此枝花既是赠你,怎好又赠猎风?”
九珑嫣然笑道:“万事皆有缘法,承天只管依着我便是。”
原承天将信将疑,还是将那枝梅花收了起来,拢在袖中,当下与灵幽禅师告辞,径直向小冥界发源之地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