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兽仙刀中的这缕兽魂自随原承天以来,压制世间诸兽,所向无敌,便连九渊魔龙亦惧他三分,但此兽究竟是何来历,便是原承天也未知详细。虽有两次神游五界,可天下之事实多,哪里能分心顾得过来。若按禅修说法,便是机缘未到了。
今日之事,莫非机缘已到,要揭破这兽魂因由?
于是原承天便将斩兽仙刀自袖中取出,不等原承天御控,那兽魂便从刀中窜出,白光一时大盛,照得诸修皆不敢直视。
这时从白光中跳出一物,就向一缕器灵扑去,那器魂说来也是混沌仙兽,哪知见了此物,却是簌簌发抖,哪里一丝混沌仙兽的风范,遂被那物一把攫了去,吞进肚里去。
原承天暗忖道:“不好,若容他吞噬器灵,此间法宝岂非皆是无用了,又如何向二城修士交待。”
他沉声喝道:“勿伤器灵!”
别说这兽魂原受原承天御控,就算此魂无主,在这五界卷中,原承天法旨一出,就是天规地则,谁人敢不凛遵。果然那兽魂不敢向前,唯发出一声怒吼。
这时诸多器灵皆在簌簌发抖,但明明怕得要死,却不敢逃避半步。若说面对赤龙,诸灵唯敬而已,对这兽魂,则是畏惧之极。那赤龙法像亦生三分警戒之心,龙目转动,牢牢的盯在这缕兽魂上。
那白光仍是耀目,难辩其中兽魂真容,原承天神识探去,却已探了个明明白白。
此兽生得体若猿猴,白头赤足,身形虽不算如何高大,但双目凛凛,其藐视众生,唯我独尊之状,丝毫不亚于这世间真龙了。
此兽威名赫赫,便是神兽朱厌了,那朱厌一出,必定是兵连祸接,是为天下第一凶兽,难怪便是九渊魔龙,对其亦惧上三分,只因那仙兽若见朱厌,必定死于战事之中。
原承天暗自叹息,道:“原来竟是朱厌现世,这么说来,仙庭这场大战,不过是刚刚开始了。”
当初仙庭大乱之时,诸兽皆有皈依,唯朱厌无属,但大乱之前,朱厌却是首先现身,以预其兆。那青龙担心仙庭诸兽若见朱厌,皆会应劫,便联合朱雀火凤,将这朱厌诛杀。但龙族真龙,却不敢遣出一个来。
这是因欲杀朱厌,唯仙禽而已,青龙不死之身,亦是不受其劫。但世间仙兽若见朱厌,自知必死,必定畏缩不前,怎能施展出手段来。
也就是青龙当机立断,及时杀了朱厌,否则一旦让朱厌卷入仙庭之战中,被群兽瞧见,那混沌万兽,实不知还能留下几个来。
原承天暗忖道:“我来仙庭,虽存拯救五界之志,但必定要掀起腥风血雨,此朱厌自天一宗便跟着我,到了此时方才现身,莫非便是天意?”
那朱厌既被青龙领头诛杀,便与龙族有不解之仇,既见赤龙,如何能忍耐得住,这才急急现身了。
原承天急忙心传法诀,喝令朱厌速回仙刀之中,那朱厌虽不惧世间万兽,犹惧世尊三分,只能怏怏收去白光,回到仙刀之中。他无心中放出这朱厌来,也不知会惹出多大的祸事,心中不由愁闷之极。
这时云龙真人道:“师尊,此处或是器灵,或是法像,皆非仙兽本体,本就死过一次了,早应了朱厌之劫,又怎会再死一次。还盼师尊莫忧。”
原承天道:“云龙,那朱厌自我在凡界时就跟着我,岂非天意,原来我竟是天下祸乱之源了,我一心拯救五界苍生,但此志虽宏,却不知要伤损多少性命?诛一人而救天下倒也罢了,若诛万众而救天下,则我与阿神陀又有何区别?”
云龙真人知道原承天见朱厌而生犹豫之心,只是因天性极慈,不忍万兽应劫罢了,便笑道:“世间万物,无非生死,早一刻也是死,迟一刻也是死,如今朱厌现世,万兽应劫,那分明是天意了,既然天意如此,世尊又何必勉强。”
原承天道:“云龙此言,虽有几分道理,只是我一想到万兽横死之状,难免心中郁闷。”
只因云龙真人提到“生死”二字,原承天立时想起自朱雀天萝葫芦中修成的六字真言来,那其中便有生死二字了。当初时间仓促,只是稍加参详,也只是略有小成罢了。
原来那生死二字,端的是强横之极,亦是玄奥之极,原承天只知这二字若是大成,则世间万物生死,皆在自己的一念之间。忽然间被天地授以如何大权,原承天心中本能就生惊恐之意,竟不敢细加揣摩了。
但此刻朱厌现世,他日横死者必定无数,自己却不能再畏道不前了,须得尽早明悟出这生死奥妙,或可拯救苍生。
他心地极慈,不向死中求,先向生中寻,就将那生字真言迅速参悟了一回,面上很快就露出笑容来,那生字就于小成之后,再悟三分。此字修到这般境地,虽不能令性灵起死回生,却可使草木之属枯木逢春,至虚魂灵强横壮大,这亦算是造化了。
但以原承天此刻修为,却难无中生有,想来此字大成之后,方可肉白骨而生血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