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城帅帐之中，长空矜持坐镇，帅各部文书官员，马不停蹄的处理来自各个防区的奏报，负责协调，调兵遣将，补充军资，撤退伤员。他的确是将才，各种调度处理协调，有序不乱，依次推进。

江云不在帅帐，而是在暴风城的第一线督战。

“大都督。”一个文书官统计着交战以来心惊的各种数据，“想不到联军此次的总攻竟是如此凶猛难缠，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和以往截然不同了。”

长空矜持背负着手度步道：“那是因为他们此次战术排布趋于合理了。仙道内部，此次定然有能人于前线督战，再也不是初期的散兵游泳，犹如土匪抢劫一般的一股脑上前了，四十万大军的梯次冲击战术布局如此高效优良，看不出军阵之中的瑕疵，此人乃是本帅将来的第一劲敌，是真正的帅才。定然是谭天伦来了。早前他们犹如土匪一样的一股脑冲锋，尽管是绝对优势的兵力，却于二十三个城合围厮杀。这种情况就如同市井之中的地痞打架，二十人打一个的话，二十人一起围上去其实是战力降低，因为根本没有足够的空间让二十人面攻，除了看起来声势壮大之外，其实相反战力降低，让最前方的几人难以发挥，甚至会误伤自己人。那种时候，一但遇上对方是精锐又是狠人的话，二十人输给一个人，几乎是可以意料的。”

“原来如此。难怪之前打得不算太费力。”书记官道，“可是听说绝世帅才谭天伦早就驾临瀚海神宫，为何初期却不上前线督战，而要给咱们喘息的机会呢？”

长空矜持淡淡的道：“本帅没有猜测错误的话，那是仙道内部士气不足，相互之间的摩擦依旧在，利益分配依旧不均匀。而且初期，季中来未必真会放权让谭天伦全面施展。前四次总攻，很可能是谭天伦清除异己的手段，把最没有士气，最不听话的阵营，派上前线作为炮灰冲锋，军令如山，有季中来的两千昆仑精锐在后方督战，不想死的也得死。不听话的死的差不多了，季中来也发现了战术进攻的低效，于是不得已，启用谭天伦上前线督战。所以这次会非常艰难。”

“可是看起来这次尽管四十万大军兵临城下，我方叫唤比却更加优秀，将士用命。这又是何种道理？”书记官好奇的问道。

长空矜持叹道：“江云是个混蛋，但也是真正的帅才，精神领袖。他没带来援军，却带来了精神和士气，有他在北海防线督战，可抵十万精锐使用。但是形势依旧危急，是否能顶住，目前仍然未知。一切就看突灿所部，于苏河战役的剿匪进度了，若能顺利，及时帅援军南下参战，把握就大了。”

……

海面之上的一座大型的浮冰上，谭天伦的帅帐之中。

修仆许丽担心的道：“从破晓持续至今，越打越残酷。想不到区区8万5千兵力，却能顶住大师姐的潮汐梯次战术，我方伤亡实在太惨重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原本我方联军初步完成了整合，指挥如臂了，通过前四次的尝试性冲击，也应该让他们掉以轻心了，却想不到现在如此难打。”

谭天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只有一种解释，江云亲临前线督战了。”

许丽觉得不可思议的道：“江云他真敢？依据探报，他于苏河行省调兵遣将近半年，初步形成对土匪的战略合围，于此关键时刻，他竟然敢不带援军前往北海防线督战？”

谭天伦道：“他还真敢，也只有他，能有这种决断，能于这种情况下多线作战了。”

许丽道：“他真能顶住北海防线吗？”

谭天伦喃喃道：“我也不知道。正如当年他带八个内门弟子远征石龙关，不到最后没人知道结局。长空矜持粗中有细，排军布阵，调兵遣将之精准稳健乃是少见。江云更有一种战略层面上的精神感染力，绝宫有将帅如此，所以我当时叹息，打不出结果来了，仙道，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战略进宫时机。然而没人听我的。”

许丽道：“人越死越多，咱们是否要更具江云督战这个事实，暂时撤退，重新考虑部署和战术？”

谭天伦微微摇头：“不能，既然已经交战，绝不能给江云喘息时间。此外若此时退兵，红衣不会放过我。你知道红衣为何不想出战、却最终同意了此次进攻。那说明早前的多番失利，导致他威望的受损，对各山各派的影响力大幅减弱。红衣不傻，不是不知道战略进攻时机错过了，所以现在出战，一是消耗绝宫的实力，二是消耗仙道各山各派实力。这就是政治，很残酷。仙道内部红衣威望下降，那么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各山各派多死一些人，实力下降了，他们质疑红衣的几率就大幅降低了，同时他们更恨魔门了，拉满仇恨值后，仙道内部也就更依靠红衣这面大旗了，明白了吗。”

许丽没想过如此复杂，一下哭了起来。

谭天伦叹息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巅峰王座，一定是累累白骨铺垫出来的。此点上，历史和老天，从未温柔过。”

……

第三日午后大雪磅礴！

北海防线全面告急，盟军方面的梯次冲战术，三日以来从未停止过一刻，一波未去，一波升起，交替进行。

北海防线上的工事进一步损伤，几近瘫痪状态。北海行营阵容损失过半，超过四万五千军士死伤，几百里的海岸线上没有一处不是红色，近处的海水也被变为了红色，闻血腥而来的虎头青鲨，达千万聚集在近海游动。

帅帐中，长空矜持铁青着脸叹息道：“谭天伦太狠了，实在太狠了，仙道联军损失十五万以上，她竟然不退，还在冲击，她这是不给喘息，要打空咱们每一个人！”

“报……”

一个传令官上气不接下气的，冲了帅帐之中跪地：“苏河……苏河行高官空矜持猛的起身：“苏河怎么样了？”

传令官缓过气来道，“苏河行省大捷，突灿所部，黄忠所部，突刺所部，战术运用得当，将全部土匪不断驱赶围困，最终于耐洗姑冰川展开总围剿，全歼大小土匪一万九千多人，除了被两个元婴修为的匪首强行突围，其他的全部杀光！并且突灿已帅大军昼夜兼程，南下支援北海防线，预计后日可达！”

“好！”长空矜持拍案起身，“突灿不愧是突灿，但是……我北海防线恐怕支撑不到后日了……立即传本帅令，召江云回来商议军机要务。另外信心很重要，传书各防区通报，突灿这龟儿子于苏河大捷，已经昼夜兼程帅援军南下，但不要提及到达时间。”

“是！”传令官跑着去了……

江云和小魏夫人进帐的时候，长空矜持起身下去迎接，开门见山的道：“经略相爷，突灿所部已于苏河行省大捷，但预计援军后日才到，可有心得？”

江云并不隐瞒的道：“以本帅看，北海防线支撑不到后日了，换个人有可能，但是此次必是谭天伦督战，既然已经交战，她不会再给我喘息的机会了。”

“英雄所见略同。”长空矜持一拍桌子道，“末将也一样持有这个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