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1 / 2)

澄澈如昔 澜问 3429 字 1个月前

同时,谢青林也是当年景澄执行卧底任务的警方联络人,两人配合默契,成功传递了很多有价值的消息和线索。在市局,换个人都没胆子对景澄喷两句揶揄打趣的诳语,除了他。

“春天的脚步你好像追不上了,赶紧找个女朋友才是正经事。”景澄抬手照着他肩窝敲了一拳。

“说得有道理!看见你这打扮,我觉得我的择偶范围都可以扩大到全性别段了,男朋友也可以考虑。”

谢青林很有分寸地转了话题,“毒/品分析结果出来了,应该同之前那桩卖/淫/女注射过量毒/品致死案中涉及的毒/品成分浓度相同,或许拔出这个萝卜,也能带起前头那案子的泥。”

“来源有线索吗?”景澄的脑海里瞬间又闪过了“圣堡”,这是他近期绷得最紧的一根神经,抓住幕后主犯和截断犯罪通路同等重要,他需要再快一点,拖得越久,死在这条路上的人就越多。

谢青林摇了摇头,“嫌疑人招供倒是很痛快,不过那帮畜生跑得更快,正在追逃,这次对方后手准备充分,连张纸片儿都没留下,技侦这边暂时没太大需求。通缉令已经发出去了,抓住人是早晚的事儿!

小伤也是伤,该养还得养……对了,那什么,有空的话,我请你俩吃个饭吧,你俩请我也行。”

谢青林嬉皮笑脸,景澄当然知道他指的是倪澈,当年他和朋友一同路过鲸理工图书馆门前,第一次见到倪澈,那个朋友,就是谢青林。

“好说。”景澄随口应下,抬腿要走,却觉得对方欲言又止。他驻足看了过去,甩他一个“有屁快放”的眼神。

“咳咳,今天的案发现场,对面有家小卖铺,好巧不巧地装了个摄像头……景警官十分英勇,还有那个……”谢青林一副享受便秘的表情,嘴唇抿出一道弦月。

景澄登时头皮一紧,咬了咬嘴唇,底气不足地强词夺理,“嫌疑人都招供了,又是现行犯,证据确凿,影音资料没那么重要了吧……你说那个,局长看过了吗?”

谢青林一耸肩,姿态十分无辜,好像在说,他老人家要是没看过,我这边也就帮你遮掩过去了。

那就是看过了?程局亲眼看到倪澈举着警枪瞄准嫌疑人,和他儿子,还冒险地驾驶三吨多重大家伙险险地玩了个漂移……他登时感觉大脑有点儿缺氧,下意识做了个深呼吸。

一口气儿还没吐匀,余光却感受到一阵强气场迫近,转头一看,程局。

俩人登时都规规矩矩地立正敬礼,谢青林脚底抹油地闪人,留下两父子以沉默互掐。

按说程局这人比较认同诸如“积极应变险中求胜”、“成大事不拘小节”、“该出手时必出手”等一系列不太规矩的规矩,但没人知道他这一次对倪澈动用了警枪又是什么态度。

这事儿说起来可大可小,倒不是非得把程局想那么小气,不过若是他因为对方是倪澈便来一出“杀鸡儆猴”或者“严于律己”,那也是十分有可能的。

景澄感觉到程局的目光在他左臂的伤处轻描淡写地瞭了一眼,好像他身上随时准备炸起的那些无形的刺儿突然顺了下去,周围的空气也没那么紧绷了。

他那表情说不好是牵挂还是鄙视,若是解读为“对方拿把刀就能把你砍成这样?是不是太弱了点儿?”似乎也不为过。

程光毅的目光更多地停留在了他身上那件淡粉衬衫上,眉头和嘴角都不自觉地抖了抖,像是突然发现自己当牲口练了三十年的儿子居然也有这么娇弱可爱的一面,耽搁了半晌,居然没喷出任何斥责或鞭策的话来,而是淡淡地问了句,“吃饭了吗?”

“在医院吃过了。”景澄小心地看了他爸一眼,对方仍旧没给出任何明晰的态度来,只是嗯了一声便转身走了。

没走出几步,程局又转过头,“刚在院里没看见你的车?”他一顿,想起景澄说刚从医院来,也就没再追问,“晚上下班跟我一道走吧,接上你妈去你外公家看看。”

“今晚我留下加班。”

程局登时觉得这个理由很靠谱,再没多说什么。

景澄的这件粉衬衫一时间激起了市局单身狗们的一片狂蜂浪蝶,连惯于检视尸体的法医组都溜达过来对他这个大活人投以判研的目光,就跟往那群长期饥渴的小恶狼堆儿里丢了个水灵灵的大姑娘似的,一个个眼神儿都不太一样了。

他不动声色地召来景良辰,威逼利诱地让他把备在办公室里那件夏装警服贡献出来暂避风头。

“是不是倪澈让你穿裙子上街你都不带挣扎一下的?她把你打扮成一颗桃色□□丢回咱们局里,你看现在男厕所都排队了,景澄你就惯着她吧,早晚上天。”

景良辰接过他换下来的衬衫,前后扫了一眼,“医生的薪酬这么高吗?这是下血本调戏你啊!”

景澄换好衣服,回手将衬衫从他手里夺回来,小心地用衣架挂好才收进柜子里,“你这种一任女朋友都不过季的能懂什么?!别瞎晃了,赶紧回去干活儿。”

高纯海/洛因再现,整个市局彻夜灯火通明,禁毒和刑侦都将火力重点集中到追捕逃犯上面,第一时间封锁了各交通要道。外勤撒网似的奔赴各处摸排蹲守,交警海关等部门也大力配合协查。

方便面、火腿肠和香烟被分发到各个房间,后勤这位小兄弟怀里抱着一只大纸盒来到位于三楼307技侦的网络技术中心,一进门,顿觉沁人心脾的清澈空气扑面而来,其他有人的房间无论是办公室还是会议室,此刻全都被数支行走的烟囱荼毒成了九天仙境,仅有这一间屋子还保持着人间正道的本来面目。

后勤小哥很自然地放下方便面和火腿肠,香烟压根儿都没敢往外掏,生怕玷污了此处圣地。

景澄和另外两位同事静坐在电脑前,除去十指敲击键盘的轻响,只余偶尔几句轻声交流。

景澄往屋里招人的原则之一,就是不吸烟或者能戒烟,在他来市局之前的一位烟瘾哥,愣是被这条有追溯力的铁律给逼得戒烟了,过程及其惨烈痛苦,差点儿被戒烟糖攻出糖尿病来。

他以杀手的账号跑出去的诱饵尚未引来任何动静,也许是买家已然当褚斌是个弃子,也许还在考虑该不该再信他一次。

追查圣堡服务器位置以及相关犯罪证据的行动仍在进行,这项行动需要很大的耐性和谨慎,不然很可能捉住的只是个傀儡李鬼。

景澄手边放着一份资料,上面显示倪焰在鲸市二监服刑期间,曾经同黑蛇有过接触,偶尔彼此交换个香烟之类的。

他不相信倪焰那种狗脑子足够好用到通过几次接触便能领会黑蛇的绝妙黑客技术精髓,但若是利用他向外传递一些信息倒是很有可能。

消息是如何传递的呢?一项网络技术的构想并不是随意三言两语能够传达清楚的,何况是通过一个外行进行,如果真的是倪焰,那么期间必然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方式存在。

景澄盯着文档里附带的几张二人在监控下的截图,眉心锁紧,景良辰已经同视侦仔细分析过视频内容,他们仅是借着放风或饭后的一会儿工夫偶遇一处匆匆过上几口烟瘾而已,基本全无交谈,也没有对摄像头刻意躲避。

那么能够交流的东西,就仅有,烟?

景澄仔细地盯着那几张分辨率不算高的图片反复查看,他拨了景良辰的电话,兜头便问,“黑蛇和倪焰之间互递的烟会不会有问题?我看到的几张图片里,没有一张是拍到他俩中的任何一人将烟吸完的,有的甚至只吸一两口便掐掉了。”

“里头的人都这样,烟这玩意算是奢侈品,在号里是硬通货,可不得省着点儿么……”

景良辰话一出口,随即想挥拳揍自己一顿,别人节省都没问题,可倪焰是谁?他家里每个月给他存到监狱账户里的钱都是按最高限额来的,若是没有限额,估计他那笔生活费把二监的小卖部整个买下来都不成问题。

“而且,”景澄继续道,“我看到的几张,是黑蛇给倪焰递烟,有时还是两支,是他讨好倪焰,还是别的什么目的?”倪焰会差他那几根烟抽?

当然不会,景良辰此刻如醍醐灌顶,那自然是因为消息需要从黑蛇手上转给倪焰,再利用后者的富二代身份打通关节递出去。

一段程序是断然不可能寥寥几笔写在烟卷大小的一张纸上的,但如果执行人是个精通此道的高手,那么黑蛇的指令便可以尽量简化,简化到紧紧卷成烟卷大小的纸张可以写得下,且对方也能辗转领会的程度。

景良辰脱口骂了一句,“我这就去二监,再把那小子查个底儿掉!倪焰出来了,对方八成还会安插别人在这里捣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