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过了上午,清月才见到祁连修疲惫的身影。她忙起身,亲自给他奉茶。
祁连修一直若有所思,没注意,接过茶之后才发现是出自清月之手,他忙站起身,扶着清月在自己的身边坐下来。
“你呀,身子重,就别干这种粗活,家里没丫鬟了?”
清月笑:“适当活动活动总是好的。若整日一动不动的躺在榻上,跟懒虫没什么分别了。王爷此去宫里,可有什么要事?”
“太子联合太傅和三位尚书,意欲弹劾三皇子。”祁连修顿了顿,用白玉扇子敲了敲桌子,“腹中皆草莽,又不听劝,非要自作死。”
“王爷不是说并非真心帮他么,既然如此,王爷愁什么,由他闹去又如何?”清月不解道。
祁连修笑看清月,用扇子点了下她的脑瓜儿,“说的没错,本王的确没发愁。只是觉得他在本王身边这么久,竟没有学到半点东西,真是够蠢的。”
清月头一次听祁连修这样说话,也是第一次意识到祁连修不是不喜欢太子爷,而是已经到了厌恶他的程度。难道太子和王爷以前还有什么旧仇?
“王爷你对太子爷……”
“本王讨厌被人利用。”说这话时祁连修的双眸冰冷,如万年寒冰一般。
清月心下明白了,看来是太子爷心怀不轨,想要利用祁连修。“太子,三皇子……我听说朝中大臣都在忙于分帮结派,真不知这两位皇子斗到最后,谁会赢。”
“哼,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祁连修叹一句,转而伸个懒腰,将清月亲昵的抱进怀里。“打今儿个起,本王便陪着你养胎。你产期也快到了,这段时日本王不忙别的事,就陪着你。”
清月自然高兴,俩手环住祁连修的脖子,把脸贴在他的胸膛:“那敢情好,从今儿开始,我就天天这样粘着你,就算你烦我我也不走。”
祁连修笑着刮一下清月的鼻子。他肚子里本有千言万语的甜蜜话,却忽然间觉得说什么都无法表达他的爱意。
他俯首,低低地一吻,虽然想索取更多,但还是蜻蜓点水,碰到为止。他害怕自己一时激动,难以自持,伤了清月肚子里的孩子。
清月和祁连修相拥的并不是很舒服,毕竟中间有个隆起的大肚子挡着。她索性躺了下来,头枕在祁连修的腿上,跟他讲昨晚上孩子如何踢她的。
“还没出生,便连累他父母受苦。以后出来了,一准闹翻天。”祁连修开玩笑道。
“父母受累?”清月故意挑眉,不解的看着祁连修,“你哪里受苦了,怀孕的是我。”
“对,你怀孕,我也受苦,憋得。”祁连修别有意味地笑了。
清月看他那表情,瞬间懂了,脸红了个透。
……
又过了二十五天。
清月眼看就要临盆了,来探望她的人反而络绎不绝。先是她的外祖母和大舅舅柳庭奉一家子,然后是江梧桐、江北兄妹,还有江家二老爷和二太太太孙氏、江瑶也都来了。
大家都怕清月投胎紧张,不停地安慰逗乐她。
清月觉得蹊跷,总觉得事情太巧,故招来高德禄询问。
高德禄眼珠子滴溜溜直转,立马摇头表示:“王妃,这件事真跟王爷没关系。”
“知道了,去,把他叫来。”清月吩咐道。
高德禄委屈的抽着苦瓜脸:“王妃,奴才刚不是说了么,跟王爷没关系啊。”
“你心虚什么,本妃只叫你去叫个人罢了。怎么,本妃使唤不了你?”清月反问。
高德禄摇头,急忙忙转身去办。不多时,祁连修便手指一卷画进了门。他一见清月,便满面春光笑问她怎么样。
清月笑嘻嘻的点头:“刚打发走俩,说是隔天还要来再瞧瞧我。”
“他们也是关心你,真是好亲戚!”祁连修故意感慨道。
清月挑起嘴角,目光发亮的看着他:“你确定该夸的是他们,而不是你?”
祁连修故作不解的看她。
清月嘿嘿笑起来:“我纳闷这些人怎么都跟商量好似的,扎堆来。我就顺口问了问高德禄,他答得好啊,说王爷跟这事儿一点关系都没有。王爷,您觉得呢?”
祁连修也笑,突然转头送高德禄一记凌厉的眼神。
高德禄吓得一哆嗦,低着头,一声不吭。
“别怪他,他也是同情我一孕妇。”清月笑道。
“哼,他更知分寸,知道本王在这事儿上不会跟他计较,才故意报信儿讨好你的。”
“是么,我还以为是我够聪明才——”清月看向高德禄,正好看见他偷偷上扬的嘴角。
好你个高德禄!
祁连修在一边笑着,客观评判:“都说一孕傻十年,果然不假。”
“王爷!哎——呦,疼,好疼……”清月突然变了脸色,捂着肚子,直流泪。
祁连修慌了,一边问她怎么样一边喊人叫大夫。王府里早备好了四个接受婆子,两名御医。
众人扶着江清月进了产房,便开始进进出出端热水。
祁连修被章嬷嬷请到厢房候着。他刚坐下,就听见清月叫一声,忙站起来,要去看她,硬是被章嬷嬷拉了回来。
“祖上传下来的规矩,男人不能进产房。王爷暂且先等着,头胎是难了点,有些疼,但总会熬过去的,请王爷放心。”
“什么狗屁祖宗,定这种规矩。”祁连修从没听过清月这样撕心裂肺的叫,听着直心痛,一拳打在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