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少给我惹些祸,比什么都强。”淑妃含笑在她鼻子上刮了刮。
看来这对姐弟的关系真的很好,自己在前世也有个姐姐,但两人之间却像是陌生人一样,一年到头见不了几次面,就算见面,也是说不了几句话。
“钰儿。”淑妃神情突然一变,之前含笑的眼神也变得沉肃起来,她转首,对随侍在侧的落梅道:“你先出去,没有本宫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淑妃要做什么?连自己的贴身侍婢都打发出去,如果她猜得不错,那个叫落梅的,应该是她的心腹才对,连心腹都要瞒着的事,一定非常严重。
苏墨钰突然有些紧张起来,不自觉坐直了身体。
落梅恭顺地退了下去,临出门前,还将殿门小心翼翼阖了起来。
伴随着殿门重重阖上的声音,苏墨钰觉得连空气都开始稀薄起来,不由得大喘了两口气。
“钰儿,这几****一直住在东宫,可有人怀疑什么?”等殿内只剩下她们两个人时,淑妃才拉着她的手关切问道。
苏墨钰不太明白她的意思:“怀疑?为什么要怀疑?我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就算太子要找我麻烦,也找不到。”
“钰儿,在姐姐面前,还用得着伪装吗?”淑妃一脸怜惜地看着她。
苏墨钰心跳加快,淑妃这番话问得模棱两可,好似知道了她女扮男装的事实,但又好像不知道,一时间她拿不定主意,只噙着一抹令人看不透的微笑,静静注视着淑妃那张娇艳的脸容。
“唉……”淑妃松开她,幽幽叹息一声:“当初我劝过母亲,让她不要这么做,可她就是不听,不过这也怪不得她,当时,方云燕那个贱人已连续诞下两个男孩,母亲的地位岌岌可危,如果第四个孩子仍旧是女孩,她……”说到这里,她侧过头看了眼苏墨钰,“钰儿,我知道,这么多年来,你一直都在恨娘,恨她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残忍地牺牲你,但她心中又何尝不痛苦呢?她临去前,曾对我说,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如果一切能够重来,就算是失去一切,她也不会拿你来做权利的牺牲品。”
苏墨钰原本混乱一片的脑袋,这会儿渐渐冷静下来。
看来自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对于原主的过去,淑妃显然比她自己还了解,所以也没什么好再隐瞒的了。
“姐姐,此事事关重大,以后还是少提为好。”她转首朝四周看了看:“宫中不太平,小心隔墙有耳,若是因此而连累了姐姐,小弟罪过可就大了。”
这便是间接承认了自己身为女子的事实,淑妃见状,不由得落泪:“你这孩子,为什么要这么固执呢?男子也好,女子也罢,又有什么关系?如今母亲已经离世,你又何必继续戴着这个枷锁?如果你愿意,姐姐可以代你向皇上……”
“不!”苏墨钰截断她:“这样就很好,我已经习惯了,要是换回来,只怕还接受不了呢,再说,事情可没这么简单,苏家是名门望族,簪缨世家,嫡子突然变嫡女,皇上会怎么想?世人会怎么想?爹又会怎么想?到时候,牵连的不仅仅只有我一人,而是整个苏家,所以这件事万万不能让第三个人知晓,我苏墨钰,永远都是苏家的三少爷,一生一世,都不会改变。”
苏墨钰说得有道理,淑妃也不是没想过,但眼看自己的妹妹已经到了及笄的年龄,长乐公主与她一般大小,如今都要嫁人了,可她的钰儿呢?身为女子,一辈子都无法体会到做女人的幸福,这该是多么残酷的一件事啊。
“钰儿……”淑妃是个感性的人,想及此,眼中不由得又是一阵酸涩。
“好了,哭什么,我现在过得也很好。”她从淑妃手中拿过绢帕,细细为她擦了眼角的泪水:“我在东宫会很小心的,姐姐放心吧。”
女人果然是水做的,淑妃一哭起来就没完了,苏墨钰劝了好久才止住泪,两人又随意聊了聊,眼看两个时辰快到了,苏墨钰这才离开。
……
淑妃不愧是皇帝最宠幸的妃子,她早上才去的景仁宫,下午皇帝就下旨为长乐公主和刘宏才赐婚,效率不是一般的高。
“你的办法最好有用,否则,孤一定不会轻饶你!”效率是高了,计划也进行得非常顺利,但身边这个巨型冰块,实在让苏墨钰高兴不起来。
“到了。”敲了敲车厢壁,苏墨钰掀开车帘,指着对面一家灯红酒绿的三层建筑:“醉芳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