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不再看皇后一眼:“更深露重,母后早些休息,这一次,是孤最后一次来看你。”
“太子。”皇后忽然唤了一声。
“母后还有何事?”他没有回头。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本宫,以你的身份,是根本不可能成为储君的。这十年来,本宫亦是待你如亲生,事到如今,你真的一点都不念旧情么?”
窗外,有萧瑟的寒风吹过,回响在空旷的大殿内,犹如悲伤的呜咽。
“当然有。”他缓缓举步:“所以孤才来看你,才会劝你……自我了断。”
皇后身子一颤,险些没有站稳:“你……你说自我了断?容蓟,你的心,果然是冷的……”
“母后可有想过,你若不死,父皇明日便会下旨废去你的后位,届时,你便是一介庶民,一生汲汲营营,到最后却什么都没剩下,半生光辉,尽皆化为尘土。”他顿了顿:“但你现在还是皇后,是一国之母,你的尊严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该如何去做,你比孤更清楚。”
心头漫上绝望,一行清泪滑下,在门扉转动的吱呀声中,皇后瘫倒在地。
是啊,她一生汲汲营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若有来生,她再也不要投生于帝王家。
……
这一/夜,苏墨钰睡得有些不踏实。
明明房内燃着两个火盆,却仍是觉得冷。
当再一次被冻醒后,遥远的天边,竟然传来一阵清晰的钟声。
她呆了好久,才猛然回神。
那——
是丧钟!
是皇后薨逝的丧钟!
从榻上下来,推开窗户。
那钟声越发的清晰了。
一下,一下,又一下。
整个漆黑的天幕,都变得有些发白。
北斗高悬,隐隐透着凶煞的血光。
她闭上眼,靠在窗前。
耳中只有那久久不绝的钟声,悠远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