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自家友人沉默不语,只用一副‘高深莫测(大雾)’的表情看着他,谢富咽了口口水,面上平添了一抹严阵以待。
然而第一局从开始到结束不过半柱香时间,谢富赢了。
赢得毫无悬念。
对上秦策平静的视线,谢富久违地茫然了一瞬,满脸无辜地看向楚淮青,楚淮青轻咳了一声:“继续。”
第二局比第一局似乎没什么不一样,谢富眼睁睁看着秦策径直迈入自己的陷阱中,收网的手都带着点颤抖。
第三局比第二局要好一些,至少秦策的兵渡了衡河,但前行没多久,就被谢富早有预料地四面包抄做了饺子馅。确认秦策不是欲擒故纵,谢富以手扶额,颇感头大地直瞪楚淮青,有种被耍了的恼怒,只是楚淮青并没有在注意他,而是对思考中的秦策轻声问着什么。
秦策应声点了点头,看口型是:可以了。
谢富蹙眉不语。
第四局,秦策突然改了计策,遣了一部分兵将从侧面突围,谢富早有预料地将他堵在峡谷口,看着被团团包围的小兵,谢富再没了耐心,深吸口气,准备将秦策的兵吃下再直捣黄龙,然而就在这时,楚淮青对他提醒了一句:“你的粮草快没了。”
什么?
谢富回头一看,终于注意到自方粮草处几个不起眼的敌方小兵。
他与秦策在这边相斗的时间已经足够这些小兵突破重围将他的粮草烧毁。
秦策还是败了,即使没了粮草,剩下的兵也不够秦策抵御谢富全数兵线的强攻。只是这一次不一样,这是第一次,秦策给谢富造成了损伤。
第五局,便是在这愈发凝重的气氛中到来。
这一局,出乎楚淮青所料的长,两人打了几近一个半时辰,最后输的依然是秦策,但谢富的面色也不好过,因为他不仅失了小半的兵,还险些着了秦策的道。
结束之后,两人一致地停了手。对秦策的轻视与不以为意终是渐渐消散,谢富顿了一下,对楚淮青装着可怜:“淮青,富冷了,可劳你为富拿一件衣服过来?”说罢还撩起衣袖搓了搓苍白的手臂。
楚淮青用手一探,果真冰人,当下也没多想,关切又带点气愤地道:“怎么现在才说?”皱着眉头将塌上的被褥扯开披在谢富的身上,又急冲冲地出去拿汤婆子。
秦策的视线跟着楚淮青移到门口,又移了回来:“谢公子想说什么?”
谢富收了掩饰性的笑容,淡淡地道:“富一贯讨厌被人威胁。”
这话说得不客气,但谢富确实有傲气的资本,秦策没有犹豫,向谢富道了歉:“殃及先生来胁迫谢公子,是策的过错。”
秦策的表情诚恳不带虚伪,让谢富的怒火想升也升不起来,揉了额头:“从当权者的角度考虑,殿下做得没错。”
他不想和楚淮青为敌,也不想空有一腔抱负无法舒展,秦策只是准确地把握住了这个命脉。
“殿下的确是位名主,除了殿下,富想不出比殿下这更好的去处,只是富想问问殿下,殿下话语上踌躇满志,但真的就做好争权的准备了吗?”
待楚淮青拿着汤婆子归来时,两人已经谈完,秦策一言不语地抿着茶,不知在想些什么,谢富则侧瘫在榻上,朝着他轻佻地招了招手,声线带娆:“淮青你可算来了,富可都要冷死了。”
楚淮青虽是木着脸,心底还是担心谢富的身体,将汤婆子塞进谢富的手里,又将被褥给拉拢,无视了谢富的挣扎,将这株‘病秧子’实实在在地裹成了一颗球:“先暖一会,我去拿酒过来。”
看到秦策嘴边忍着的笑意,谢富本是抽搐着嘴角,听到酒字立马来了精神,笑弯了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