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园中的梅花,而是本应盛放于春天的桃花,皆是真材实料,四散飘香。
阮玉不禁望向金玦焱……莫非这个时空也有暖房?或许是的。可这些花是怎么掉下来的?她跟所有的人都看了又看……房梁跟藻井皆空无一人。
恰在此时,只听“咒语”忽停,金玦焱大喝一声:“来也!”
手一伸,腿一抬,身子一转……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再看时,托盘已经由百顺手里转移到他手上。
他单手擎着托盘,上面的平坦莫名其妙的隆起一个圆圆的包。
这是什么?
“四弟该不会给老爷变出个寿桃吧?”姜氏一语打破静寂。
红绸一掀。
果然是一颗硕大的桃子。
姜氏忍不住乐起来。
只是这桃子是不能吃的。
此桃乃白玉所制,越向上颜色便越深,于桃尖汇成淡淡的粉色,仿若瑶池仙品,令人垂涎欲滴。下方则铺开三片翡翠的叶片,最难得的是还滚着“露珠”,这般水灵而鲜明的衬托着,仿佛已经带来了春天的气息。
其实这只桃子的寓意与金玦鑫的“寿”可谓有异曲同工之“妙”,然而难得的是这份“巧”。
前方的金成举已经大声道“好”,众人也交口称赞,皆言金四是用了心的。金宝锐几个则说四叔一定是在房梁上安了机关,非嚷着要去察看。
春分小心的瞧了瞧阮玉的脸色,见她微微颔首,亦有赞意,便略略的松了口气。
而阮玉也很快被姜氏点了名,阮洵便摸着本不存在的胡子,笑眯眯的望向女儿。
阮玉屈了屈膝,命春分跟夏至把她的东西抬上来。
便是事先定下的那只以玛瑙玉石和金银枝条打造的蟠桃盆景,不能不说是精工细作,富丽堂皇的,只是有了方才金玦焱的那一番用心还有秦道韫的难堪,她忽然觉得不大好拿出来了。
然而此刻也无法急中生智,她只得硬着头皮,将寿礼奉上。
可是还没等她说出那两句备好的吉利话时,姜氏突然怪叫起来:“四弟,你方才那只桃子,莫非就是从弟妹这偷去的?”
众人一怔,然而待看清悬在金枝玉叶间的一颗颗玉石玛瑙的蟠桃时,不觉大笑出声。
阮洵笑得最为夸张。
阮玉立在当地,一时尴尬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与金玦焱的礼物都是各自准备的,就是方才金玦焱一番表演后变出个桃子,她也未多想,却不料……
不觉就回了头,瞪了金玦焱一眼。
岂料金玦焱正在看她。
事先藏好的花还在一片片一朵朵的往下飘落,她就立在缤纷中,仿佛桃花微雨,吹皱了一池的春水,吹起了满天的迷蒙。而她斜斜的瞟过来,欲语还休,似嗔似怨,就好像飞燕翦柳,刹那破开眼前的阴霾,有什么东西霍然亮了一下。
然而这道亮光被姜氏的笑声击落在地。
“这叫什么?就是什么什么‘身无彩凤’……而‘心有灵犀’……弟妹,我这回说对了吧?”
阮玉知道,自打她给姜氏出了主意,姜氏就刻意处处抬着她,尤其此刻阮洵还在跟前。可是她不需要这种抬举,因为姜氏越抬,她将来的事就越麻烦。
金玦焱见她皱起了眉,心底刚刚不知因何跃上的轻松与喜悦渐渐沉了下去。
此刻,他方发现自己的背竟是跟椅背拉开了微弱的距离,而拳也莫名攥起,手心尽是湿意。
阮玉静静的行了礼,一言不发的回到位子上。
姜氏还在说着吉利话,金玦焱看着对面容色淡淡的阮玉,心中渐渐升起怒意。
前面不知是谁提到了金玦琳,说这样大喜的日子也不见出门,如何的不敬不孝。
卢氏慢条斯理的回了句:“还是让她歇着吧,她那身子,没人挑她的理,她只要没病没灾不让人操心,便是孝心一片了。”
卢氏对八月姨娘有气连带着不满金玦琳,但凡有心的都听得出来,金成举也不好苛责,只捋着胡子,清了清嗓子,十分慈爱的望向大房一方:“钥哥儿,你是长房长孙,今儿祖父寿辰,你给祖父准备了什么礼?”
☆、075异彩纷呈
金宝钥低着头不说话,姜氏掐了好几下都不管用,最后只得使劲把他推出来。
金宝钥立在地中,已经开始抽条的个子却勾着腰,一眼看去,就是个小一号的金玦鑫。
二房的金宝娇已经捂着嘴乐起来,又跟金宝婵耳语两句,然后放了声:“大哥真是生得越来越像大伯了呢。”
金成举脸色也不大好看。
本来他强调长房长孙,是想给金宝钥壮壮声气,岂料倒把人压趴下了。这么多人看着,这让他的脸往哪搁?
姜氏也觉没脸,可也不能当场训儿子,只得气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跟金家二老请辞:“客人们还在园子里看戏,儿媳离开太久,这会去照应照应。”
走出大门时,金宝娇脆嫩嫩的笑声又传出来:“果真是跟大伯一样呢,只不过今年抄的佛经比去年多了一本……”
姜氏便攥紧了帕子。
早前问他准备了什么礼也不说,掐捏打踹皆压不出半个字,这会倒好,让二房当众嘲笑。
她气得白了脸,恨不能转回去狠抽金宝娇俩大耳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