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她做错了事,春分就下死力惩罚她,可现在,没有人责怪她,她却愈发不安。
她只能不断的打探各处的消息,变着法的逗阮玉开心,小心翼翼的揣摩她的态度。
阮玉回过神来,对上立冬的惴惴不安,不由一笑:“大约四爷今年是流年不利吧?”
话一出口,便觉自己所言极是恰当。
可不是流年不利么?他的头半生她是没法参与,可是自从她穿越而来,就历经了他娶了不喜欢的人,还被戴了绿帽子,于是立志要休,但天时地利人和目前没有凑上一样,暂时休不得,结果与心爱之人分道扬镳等一系列事宜,人家八成是怨着他才没有来赴金家老爷的寿宴。
而这一阶段,他不断的跟她斗法,屡战屡败,还不得不搬离了自己的地盘,挤到偏院。
文不成武不就的,他这一辈子八成也就这样了,好容易有点爱好,先是瓶子被调包成了一只耳,这会又损失两件心爱之物,他能不发疯吗?
阮玉想着好笑,对着窗外的飞雪瞅了一会,忽然问道:“若是男人要休妻,女人到底要犯怎样的错误才能被休?”
春分一怔,再一琢磨,脸顿时一白。
那夜,姑娘把自己割得鲜血淋漓,该不会是姑爷又说了休妻的混账话吧?
阮玉等了半天不见她回话,抬了头,正见春分眼睛发直的盯着她,眼角还有点泛红。
“春分……”
春分立即跪下,抱住她的腿,泪如雨下:“姑娘千万不要想不开啊。夫妻俩吵架拌嘴,说什么都是气话,万当不得真。若是姑爷犯浑欺负了姑娘,咱们就去找丞相大人,让大人为姑娘做主!”
阮玉听得糊涂,半天才反应过来,顿哭笑不得:“你胡寻思什么呢?我就是好奇问一下。若是你这般胡思乱想,就当我没说。”
又劝了半天,春分方站起身,捂着手绢在一旁抽噎。
若说女人有这种担心,也属正常,关键姑娘是相府千金,哪个敢休?所以姑娘根本就没有必要去理那些个规矩。可偏偏遇到金玦焱那个混不吝,没等成亲就有了外心,这种诛心的话又提了不是一次两次了,姑娘能不犯难吗?
她哭了一会,也算想明白了一些,擦干眼泪上前,给阮玉换了碗热茶。
“若说‘七出’,无非是无子,不事舅姑,恶疾,妒忌,口舌,淫佚、盗窃……”
话一出口,再次面露惊恐。
姑爷跟姑娘尚未圆房,这第一条便是注定的了。
可若是金玦焱纳妾或收了通房,那么不管生男生女,姑娘都会是嫡母。
于是眼睛一亮,目光炯炯的盯住立冬。
立冬被这眼神瞧得打了个寒战,手足无措的站了会,找了个借口溜出去了。
春分的目光直送她走出门外,火辣异常。
阮玉则开始琢磨她头回听到的“七出”,挨排捋下去,觉得除了第一条,自己还真没有被休的危险,怪不得金玦焱只是瞎叫,却拿不出真章,八成就在等着第一条早日到来吧,但不知“无子”的期限会是多久。
她想了想,又择出个“淫佚”。
虽然是如花早年犯的“错误”,但若是按照金玦焱的说法,这条可是板上钉钉了,然而怎么不见他付诸行动?难道是等着眼见为实?
她又转了转眼珠,忽然站起身:“快去把霜降叫过来!”
********
主仆四人在西跨院忙了一下午,将嫁妆再次彻底的清点了一遍,就连犄角旮旯都仔细的瞧了瞧,确认没有出现册子上不存在的东西。又再三询问看守的婆子丫鬟,终于肯定在七日之内,并无可疑之人接近院子。
“奶奶,您就放心吧,咱还等着过年吃十两一桌的席面呢。”管事的吴婆子笑道。
阮玉不放心:“如今不怕丢什么,就怕多什么。”
吴婆子不解,东西不是越多越好吗?
☆、079不白之冤
春分也不想跟她解释,只道:“你只管好看东西就成,若有闲杂人等,一律打出去。这几日尤其要留心,可记得了?”
春分隐约感觉到了阮玉的顾虑。
秦道韫一向是个仔细人,或者说,是个自视甚高的人,这样的人怎能允许自己犯错误呢?又怎能轻易出现失误呢?
这些日子,姑娘跟姜氏干的都是体面活,而她不言不语,却任务繁重。
听说这次寿宴,损耗的碗碟都是历年最少的,可怎么偏偏就丢了金玦焱的宝贝?偏偏那两样东西又是她所看管的器具中最为贵重的。
这说明了什么?
那边金玦焱要休妻,这边就丢了东西,万一……
“姑娘,那晚……”春分努力不想让阮玉忆起不快之事,却又不得不提:“当时屋里……”
她顿了顿:“稍后把丫头婆子们都叫起来,仔细看看自己的屋子里、柜子里、包袱里有没有多出什么不该有的东西。若是有,打了撵出去。咱们院里也该清理清理了。屋里的事,我一会跟夏至、霜降一起瞧瞧。还有立冬……”
郑重的:“姑娘,最近最好不要让立冬乱跑了。”
阮玉皱着眉,点头。
她虽不想跟金玦焱凑做一对,可也不想被休,不仅是因为如花的嘱托,而是,她不甘心!而若被栽赃陷害成全小人的心愿,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对于这样一个男人,想休她?也得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春分,若要出夫,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