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春分还特意给丁嬷嬷备了根棒子,碗口粗。
只是她依旧不高兴,看着站在山上环视四周苍翠一副心清意远模样的阮玉,嘴撅得老高。
那日李氏一走,她便要去烈焰居找金玦焱。
壶都换了一下午了,也该换回来了吧?莫不是找了个由头出去,好叫李氏来寻姑娘说话?本来听说他为姑娘解了围,还挺感动的,却不想在这憋着坏呢。
可是姑娘不让她去,就连第二日出发,都是静悄悄的,还专拣了姑爷不在的时候,难道就这样被金家驱逐了?
春分心里特别愤懑。
阮玉收回目光,长出了一口气。
其实这个时空虽然没有污染,但是闷在那个宅子里,心里总好像有股浊气,不吐不快,吐又吐不出。还是这里好,空气凉丝丝,还带着甜味,闻上一闻,心旷神怡。
再深吸一口气,露出微笑。
春分就纳闷了。这都三天了,姑爷连个动静都没有,也不知被哪个妖精缠上了,没准回去,四房也报出喜脉了。可是姑娘一点不急,难不成真是对姑爷无意?可不管有意无意,难道就这样让别人欺负到头上?
☆、230命中之人
“霜降……”
“霜降……”
霜降似乎正在俯瞰山间美景,而且看得极为投入,姑娘唤了好几声才回了神。
阮玉抿了抿唇角,笑中透着丝了然:“早就说,让你留下看着嫁妆,可你偏要跟来……”
“奴婢是姑娘的人,自是姑娘去哪,奴婢就去哪。”想了想:“姑娘也不必担心,穗红经你那天一番点拨,已是如履薄冰,更加不敢怠慢。其实姑娘,穗红自知她是后提上来的,论跟姑娘的亲近,比不得我和春分,才不敢同您说话,背地里倒真没受丫头们的贿赂,是纯粹想跟您推荐人来着。问珊是与她关系不错,干活利落,人也聪明,早前奴婢还想跟您提提她呢……”
“干嘛总想着别人,你自己呢?”阮玉已经开始往回走了。
“我?”霜降有些怔愕,紧接着垂了头,笑:“若是姑娘早做打算,寻人补了立冬的缺,这回出来,更会省心许多……”
“是啊,我不仅要着人补立冬的缺,还要想着找人补春分的缺。这不,十月十八就要到了……”
“姑娘……”
春分羞红了脸,一跺脚跑出老远,又停下往这边张望。
阮玉望着前方:“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细细一想,咱们院里的丫头有不少到了放出去的年纪,这一时之间,还真不好拿人填补呢……”
霜降也跟着皱了眉,认真思考起人选:“不若待回去后寻个人牙子过来。杨树口的王婆子就成,以前相府用人都是从她那里买。她人还算实在,还会根据主子的需要调教人。到时咱们先订一批小的,请她教着,待到丫头们放出去时,正好可以补上……”
“这个想法不错,”阮玉点头:“只不过用熟了的人,做熟了的事,若是当真换了,还真有些不习惯。”
“这倒也是。可是下人们来来去去的,谁又能真正做得长远呢?”
“你看这么着行不行?”阮玉停住脚步:“回头咱就问问,谁想留下,谁想出去配人。想出去配人的呢,就帮她选个好人家,或者她有可心的,咱帮着说和说和。若是想留下呢……”
微歪了头,假装无意的打量霜降的神色:“府里也有许多小子,还有几个年轻管事,瞧着有没有相当的,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霜降唇动了动,反倒抿紧。
阮玉做出十分感兴趣的模样,开始望天数手指:“让我算算,到底有几个合适的呢?”
“掐算”了一番,仿佛恍然大悟的一拍手:“四爷身边可不就有好几个?那日,百顺还跟我说,当初他们几个小子本是想同咱们这边的‘神仙姐姐’搭个鹊桥套套近乎的。”
不屑的撇了撇嘴:“就他那油嘴滑舌的样子,可得往后排。若要我说,这些人里应优先考虑也是最值得考虑的当是千依!”
霜降眼皮儿一跳,就要说话,对上阮玉的目光,又垂下头。
阮玉只作不觉,继续夸奖千依:“生得干净,个子又高,就是瘦了点,但是人有担当。立冬那事,其实跟他有什么关系?可他就是冲出去了,就冲这份心意,这人便错不了。虽说是个下人,可是人品贵贱与出身无关,我看他倒比某些主子强许多呢……”
不论怎样,金玦垚缺席为立冬洗刷清白的机会,阮玉始终耿耿于怀。
“他能一心对立冬,将来也能一心对别人,就看是谁有那个福气了!”
霜降沉默不语,扶着她继续往下山的路走。
“而且他的伤总迟迟不愈……”
阮玉语气顿了顿,霜降脚步停了停。
“其实心情若是不好,伤又怎会好得快呢?即便一个身强体健的人,若是心情压抑,身子也会渐渐虚弱。为今之计,是让千依尽快开心起来,所以我打算……”
霜降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步子越来越慢,阮玉也不急,跟着放慢脚步。
“可是咱院那么多丫头,选哪个合适呢?霜降,你眼光向来不错,不如帮我挑挑?”
霜降弯弯唇角,笑得牵强:“底下人的事,自是要主子做决定,哪有奴婢置喙的余地?”
“这样啊……”
阮玉拉长了声调,又故意沉默了半天。
时值黄昏,倦鸟归巢,林子里一片热闹,却为人心增添了烦乱。
霜降只觉耳边吵得很,绿草夹道的小径又很漫长,怎么走都走不到头。
阮玉忽然回了头:“霜降,你捐了的身子能不能赎回来?”
“嗄?”霜降一时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