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沈千盏选择性地忽略掉他这句话,眨眨眼,看向他面前拆成零件后分辨不出本来模样的钟盘:“季总在修表?”

季清和这回干脆没接话,他往后一倚,姿态轻松随意地等着继续看她发挥。

他不接茬,沈千盏只能跳过进度条,从包里拿出三款完全不同的手表:“我来修表,季总你看哪个你感兴趣?”

季清和垂眸。

他面前摆着的三个表依次从儿童电子表、自动机械表到石英表。

他眉心隐约开始作痛。

他看了眼那款有些年代的儿童电子表,无声抬眸。

明明没有说话,那个眼神却像在询问:“你是在羞辱我?”

沈千盏扯了扯唇角,单手支着下巴,十分恶意地冲他做了个wink:“季总贵人多忘事,那晚恨不得把心掏给我,现在连修个表都不乐意?”

她往前寸进一步,勾勾小指头,补充:“我这人特别现实,也特别功利。做不成合作伙伴,就只能做冤家了。”

第11章 第十一幕

沈千盏的脑回路简单又粗暴。

季清和重复过两遍“希望沈制片日后没有需要求上门的时候”,这话第一次说的时候,沈千盏姑且当他是男人自尊心作祟,为了挽回颜面放得狠话。

老实说,她第一次听的时候,的确没当一回事。

毕竟上到资方爸爸,下到艺人经纪,平均每月都会如期发生一次,风雨无阻,从不缺席。

投资方有为了坚持艺术审美的,有为了后宫佳丽的,还有为了满足自己掌控欲的,理由千奇百怪,应有尽有。

通常放完狠话最常见的操作就是撤资。

沈千盏也很干脆,违反合同的,告;塞了后宫的,踢;想掌控剧组架空她的,干。

她对待金主爸爸尚还游刃有余,艺人经纪就更别提了。

前两天刚放完狠话,双方都默契地决定老死不相往来了。过两天,等沈千盏画完饼,对方跟失忆了一样,巴巴地带着艺人履历又来了。

她能怎么办呢,只能假装重归于好,继续拉黑啊。

季清和的情况与上面两例稍有不同,他第二次提起这句话时,沈千盏认真了。

这狗男人,皮相好,功夫深,行动力也非一般的果决。

一句话能让他重复两遍,显然是入魇了。这可能跟气喘多深人有多爽一个道理?

沈千盏琢磨着,季清和八成是记了她“嫖资”梗的仇,又笃定符合她要求的钟表修复师除他以外再没合适人选,无论她怎么翻筋斗云始终翻不出他掌心的两座大山。

季清和猜得没错。

投资方可以再找,符合她条件的钟表修复师眼下的确只有他一人。

可真让她放下身段去求季清和,她做不到。

女人该软的地方从来不是尊严和底线。

这也是她为何这么抵触和季清和合作的原因之一,鬼知道真合作了,她会不会又鬼迷心窍馋他身子。

而且朝夕对着个有过露水情缘的男人假装无事,还要对对方的美色视若无睹,做坐怀不乱盏上惠……要不是迫于前势无可心的人选,看她沈千盏做不做这么亏本的生意。

——

季清和抬眸,目光略带审视地落在沈千盏的脸上。

从他认识沈千盏的那天起,这个女人就像时刻保持精致的花瓶,二十四小时都在维持她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观赏性。

今天显然更甚。

季清和从她深邃大地落日余晖的眼妆往下,留意到她特意显摆的新指甲,最后停留在她的唇上。

她微笑着,三分挑衅,七分看戏。

明显,是来砸场闹事的。

他一哂,眸色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地拿起了那块儿童手表。

手表表盘是银边圆形的普通材质,框底印着米妮,两根指针一长一短全停留在了十二点。

季清和翻转手表,打量了眼底盖:“难为你去找这么有年代感的手表了。”他问:“二十年前的?”

沈千盏点了点下巴,“上一年级,我妈给我的礼物。”

季清和了然,他拉过一张皮革垫,随手一裹,直接扔进工作台的柜子里,表情冷漠,声音冷淡:“修不了,你随便去孟忘舟那重新拿一块。”

他笑,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我赔你。”

沈千盏:“……”这他妈是个狠人啊,还带这么耍赖的?

她正欲争辩,只听他“嘘”了声,神情不耐,摆明了一副“你再胡闹我就收拾你了”的妖孽表情。

沈千盏安静了片刻。

拿修表恶心季清和的计划……幼稚得像是苏暂这种幼儿园级别的对手出的馊主意。

她突觉荆州已失,战事已败,她根本不是季清和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