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 / 2)

她心不在焉地看着缓慢通行的路人,忍不住,轻咬了咬手指。

——

到时间堂已是十分钟后,沈千盏许久没和孟忘舟联系,也不知这位哥是不是还等在老位置替她停车。抱着试探的心理开过去一瞧,时间堂门口唯一的停车位上停了辆黑色的古式自行车。

后座上坐了一个年轻男人。

不是往常那身时时散发着冷冽气场的西装,他穿着身纯色的毛衣,外披一件深色大衣,柔软的家居裤松松垮垮遮到脚背,衬得他眉目慵懒,清俊温和。

唯那副不变的金丝框眼镜,将他五官衬得如寻常一样,斯文又沉稳。

沈千盏那颗从来也不受她控制的小心肝又是漏跳一拍,像被狙中一般,血液逆流。

踏马的,狗男人今天怎么一点也不狗了?天天这么逆生长,谁受得了?

第44章 第四十四幕

北京二环的四合院, 景深道浅,沈千盏这辆宝马十分显眼。

她在路口虚线处掉头, 转向灯跳动的提示声里,车辆完美转向,稳稳地停在了时间堂的门口。

季清和等待已久,见人到了, 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角, 起身叩了叩沈千盏的车窗。

后者应声露面。

季清和问:“我停你停?”

沈千盏瞄了眼有些难以容纳车身的车位,尚在计算怎么停车会更优雅些时,季清和伸手解开车门锁控, 拉开车门, 示意她:“下来。”

他并未站直,一手撑着车门, 一手搭在车顶,微微俯身,探身看她:“我来停车。”

沈千盏从善如流,拎了包,把车让给他。

季清和平日里养尊处优,除了钟表,沈千盏就没见过他对其他事物表现出喜欢或兴趣。但所有东西到了他的手上,就像玩具, 他总能把玩得游刃有余。

宝马车的车身偏长,他目测了车头车距及入库角度,单手握住方向盘, 一手控制档位,仅一个来回,就将沈千盏的座驾优雅地塞进了停车线内。

停好车,季清和将车钥匙递给沈千盏,问:“昨天找车还算顺利?”

他不提就算了,一提沈千盏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也就找了半小时吧。”

季清和微哂,自然地从她手里拎过颇有些份量的上门礼:“过来没堵车?”

“最后一个路口过来时堵了会。”沈千盏收好车钥匙,也没觉得手上轻飘飘的有哪里不对,客气地寒暄道:“季老爷子的复诊结果怎么样?”

“挺好。”季清和推开门,侧身让她先进:“要不是季麟发烧没人照顾,他和孟女士还想在北京多留一段时间。”这番话算是解释了为什么约她约见得这么仓促。

说话间,季清和已带她穿过宅门,进了院子。

与时间堂略显朴素的装饰不同,这间四合院占地面积比时间堂起码大了一倍。

过了宅门,迎面有道影壁,台阶上讲究地摆着数盆绿植,许是因为过年,枝蔓藤条上挂着几盏精致的琉璃小灯笼。看上去有几分突兀,又有几分可爱。

季清和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说:“除夕那晚,苏暂后半夜发酒疯,要孟忘舟陪他挂灯笼。”

沈千盏难掩震惊:“苏暂发酒疯这么别致?”这兔崽子在她面前顶多就敢要管口红画王八。

季清和没立刻回答,他领沈千盏过垂花门。

垂花门两侧是过年新贴的对联,顶上两盏灯笼坠下的流苏似绸缎般迎风招展。

不用季清和讲解,沈千盏也明白了——估摸着苏暂被带进去时,看见灯笼,印象深刻。毕竟人发起酒疯来,没道理可讲。

沈千盏莫名有些愧疚:“苏暂给你添麻烦了。”

季清和并不在意:“孟忘舟跟哄季麟一样哄了他一晚,我没这个耐心。”他侧目,意有所指地看了她一眼:“换个人,倒是可以。”

沈千盏光注意着脚下门槛,压根没留意这句话是对她说的。

天色擦黑,院内亮起了灯。

灯光印着逐渐稀薄的日光,颇有几分日暮将尽的惨淡。

沈千盏的“仇富心理”也快在这走不到尽头的四合院里一点点破茧而出。

穿过庭院,三步外就是主屋。

主屋房门半掩,隐约有说话声传来,带着点片音,略听时听不出是哪的方言。倒是那把嗓音,沈千盏越听越耳熟。

她刚在猜测里头的人是孟忘舟和季老爷子,下一秒孟忘舟就从半开的门扉后探出个脑袋,惊喜道:“沈制片来啦!”

他一眼扫向季清和手里拎着的上门礼,客气地埋怨沈千盏把自己当外人,上门吃个饭还带礼物。

沈千盏笑笑,终于察觉她一路走来两手轻松是因为季清和替她拎了一路的上门礼。

换了鞋进屋,刚绕过屏风,沈千盏就见到了坐在书桌前挥毫泼墨的季庆振季老爷子。

她抬眼看去的刹那,季老爷子也正好侧目看来,与前几次在西安见面时不同,老爷子颇温和地对她笑了笑,示意她不要拘束。

他则收了笔,从书桌绕出来,坐在了茶桌后。

茶桌上温着一壶热茶,茶海干涸,隐约沾着水渍。

孟忘舟留了句他去端茶点后,开门出去了,屋内只留下季老爷子和季清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