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这个理由倒是很合宜,说得过去。便笑了笑,抬头道:“好,我晓得了。你也不要总是愁眉不展的,我们总会捱过去的。”
他晓得她是在安慰她,怕她太过忧心,只得违心笑着,“嗯,会捱过去的。你说的是。”心里却很难过,竟然要她来安慰自己,本该是他来安慰她。握着她的手轻轻揉捏着,“你放心,暂时不会让你回卫家,我会安排好这件事。”
她知道他向来说话算话,有他这句话,她就踏实不少。旋即又想起,自己什么不会,总是扯他的后腿,有些颓败,突发奇想道:“你教我练剑吧。”
“练剑?为什么突然想学这个?”他疑惑。
她掰掰手指,“我什么功夫都不会,想保护好自己都很困难。你叫我习剑,我以后遇到危险,就会比现在安全。”顿了顿,小声道,“至少,一般的危险,我是可以应付的。”
他蓦地笑了,她到底还是和孩子,想法这么天真。光会傻乎乎的练剑有什么用,凡是得靠脑子,再说,他又不用她上战场。
“你要真的想学,等这场战事结束,我们关起门来好好练。“顿了顿,笑道,”我可是个很严厉的师父,你要做好准备才行。”
她到底是有些惧怕,道:“我不怕吃苦,就是有点怕疼,你打我的时候,轻轻地打。”
他的神色立时黯淡下去,每次提及到打她这两个字,他的心就抽痛的不行。手指慢慢移上她的脸,覆在她的唇上,继而捏住她的下巴,低头覆上去。
又是一场缠绵殆尽,辛四四沉浸在他给的红鸾悸动里,有些不知身在何处,无法自拔。
回到陵阳,已经是两天后。
☆、第66章
听说孟扶苏和阿蓁回了大营,卫邯脸色阴沉的坐在大帐里,拳头紧握着敝屣。
孟扶苏进来营帐,有些微惊,旋即走到书案处坐下,弯唇笑了笑,带着些嘲笑的意味。
“卫公子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卫邯手指一松,猛地站起来,“敢问世子,我家蓁娘呢?”
孟扶苏拾起本书翻开,笑了笑,“四四她是我的世子妃,同你有什么干系?”
尽管孟瑾洵告诉过他,让他以带辛四四回埕州祭拜孟夫人为搪塞借口,可是一路上看着辛四四在自己面前活蹦乱跳,他就再也不能忍了。反正迟早要和南朝鱼死网破,晚一日不如早一日,这陵阳郡是自己的天下,还怕卫邯反了天?
卫邯只觉得气血上涌,怒道:“四四是谁?我问你阿蓁在哪里!”
他站起来,淡淡看着卫邯,一字一顿道:“孟蓁就是四四,四四就是孟蓁。怎么?你还要我说的更清楚点么?那我就一字不落的全都告诉你。我同四四,早在埕州就已经两情相悦,私定终身了。你以为你是谁?四四怎么会喜欢上你一个浪荡公子?”
他简直不能相信,惊愕的瞪大双眼,“你说什么!你和她,不是世侄么?你们……你们竟然……没想到,孟家竟会有如此丑闻。你们就不怕违背人伦,天诛地灭吗?”
“违背人伦?天诛地灭?”孟扶苏缓缓地,一步一步的走到卫邯面前,带着犹如修罗死地的煞气,“我同她,既无血缘关系,又不是同宗同族,哪里违背人伦?”
卫邯只觉得颤抖不已,已经想不到任何语言来反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一眨眼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明媒正娶的妻子,竟然和自家叔父有肌肤之亲甚至私定终身!他本就是个急性子,又是暴脾气,如何能接受的了眼前发生的事情?恍惚觉得有些天旋地转,一口气提在胸口,‘哇’的一声吐出口鲜血来。
孟扶苏望着他狼狈的模样,竟有几分解气,复又坐下,凉薄叫人。“来人,将卫公子幽禁起来,没我的吩咐,不许任何人接近,包括四姑娘。叫子詹过来见我。”
卫邯就这么被人拖拽下去,面露彷徨。
未过多时,子詹过来觐见,孟扶苏端坐在书案处,专心致志的看着文书,听见脚步声抬了抬眼,指指旁边的座位,道:“你先坐。”
子詹行个礼,“四姑娘那边已经安顿好了,子詹觉得世子这样做,未免有些操之过急。”
他搁下手里的书册子,揉揉眉心,“所以,我才叫先生过来。先生模仿任何人的字迹都足以以假乱真,是以,我要先生以卫邯的名义和卫家通信。”
“你的意思是……”他低头沉吟片刻,“暂时稳住卫家,让他们以为卫邯和四姑娘依旧是在陵阳做客,没有发生任何问题?”
他点点头,“知我者,莫若先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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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四四呆在营帐里,颇觉得无聊,来回走动,一边担忧孟扶苏,一边又有些担心卫邯怎么样了。
夜间,窗外月光明亮似水,孟扶苏带着些微微凉意挑帘进来,发现辛四四桌上的饭菜一点未动,不由得蹩蹩眉,问道:“怎么没吃些东西?身子会受不了的。”
她光着脚,站在地上,听到他的声音立时欣喜若狂,顾不得穿上鞋猛地扑进他怀里,哽咽道:“我好担心,他们没有为难你吧?谢谢你没事。”
他心一软,安慰的拍拍她的背,“我没事,很好,不用担心。饭菜都凉了,我叫他们去热。你等我一下,我去给你准备洗脚水,光着脚站在地上,容易受凉的。”
她被他抱去床上坐好,他忙忙碌碌的,却依旧是和煦模样,这样叫她心里踏实,就笑了笑,“扶苏,你真好。”
他挑眉看她,打趣道:“才知道?”
“才知道。”她调皮的吐吐舌头,不好意思的躲进被子里,蒙住脸不看他。
“火头军把热好的饭菜端进来,小声在孟扶苏耳边嘀咕一阵就退了下去,孟扶苏的脸色有些不好,走过来拉开辛四四蒙在脸上的被子,勉强笑了笑,“军营里出了些事情,我去去就回,你要好好吃饭,回来我再给你洗脚。”
她听话的点头,说好。穿了鞋子去在桌边坐下,安静的吃饭。
孟扶苏出来帐子,径自往关押俘虏的木牢方向走去。
重重士兵把手的木牢囚车里,卫邯穿着锦衣华服,如同被削掉羽翼的华贵大鸟,样子高傲不羁。
孟扶苏看了一眼丢在地上的饭菜,抬头扫一眼卫邯,冷声一笑,“不吃也可,我也不会逼着你吃。你既然一心想要求死,那我就成全你,明日就暗地将你处决,反正你父母那边,是不会知道你已经死了的。届时,我只书封信,说你愿意陪在我身边,祝我一臂之力,他们一定心中大喜。卫公子说,我说的对不对?”
“呸!”卫邯站起来晃着牢车,“姓孟的,有本事你把我放了,咱们大战三百回合。你这样趁人之危,也配称得上君子吗?”
“君子都是你们这些人逞脸面的称呼,跟我谈论君子之道,不是太可笑了?我孟扶苏不过区区埕州总兵,若成为你们口中的君子,怎么会在朝中风生水起?卫公子把孟某人想的太好了。”
卫邯恨得咬牙切齿,却是半句话说不出来。
“四四她是个心善的姑娘,我不想让她看到你这种样子,所以,不会再让她来见你。你写休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