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2)

她不敢说,也不敢问,更不敢呵斥,因为没有立场,身上的湿衣服是谁换的,在这只有两个人的山洞中不言而喻,此时责怪,仿佛有过桥拆河、翻脸不认人的意味。

一切都开始变得复杂脱离正常轨道起来。

仿佛感受到了陶湘的心绪不宁,顾景恩抿了抿薄唇,难得不守格地伸手理了理她略显杂乱的鬓发,素若淡然的面容下破天荒藏着一抹宠溺与赧红。

“陶湘不要怕,这件事我会负责。”

这时,山洞外远远传来屯民上山寻人的动静,他们来找陶知青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女主必须要有精致的锁骨与动人的沟壑!!最好让人欲罢不能!

第四十一章

旮沓屯民寻人的呼喊声渐渐往山洞这边靠近, 陶湘还来不及欣喜,却只见到火堆旁她那叠褪下来的衣服还半湿着挂在枝上。

冬季衣物难干,她又是生生落下水, 那些袄裤尽管被顾同志烘烤了有些时间,但仍然潮皱巴巴的不能上身。

然而眼下衣衫褪尽,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现在可不是他们能被人发现的时候!

陶湘咬了咬牙, 又往衣被深处缩了缩, 鸦羽墨黑的纤长眼睫垂下,忍不住捏紧了身上属于顾景恩的男人衣袄, 女人青葱般圆润纤嫩的指尖开始发白。

赵家妻离子散至此,陶湘之前本也是抱着歉意,这才对其百般忍让堪称退让,大额的卖房钱一口应下一分没还不说,就连□□的赔偿欠条也只是搁置在那, 当作废不再追究了,可如今看来竟都是狗咬吕洞宾一场。

提起赵家当家, 又惊又恐的陶湘这才想到要询问顾同志自己落水后发生的事, 她从被对方救起来后就一路昏昏沉沉,直到如今吃了些东西才算彻底缓过气来。

“我把他打晕以后就将你救上了岸, 之后抱着你来到这山洞,并不清楚他后来怎么样了……”顾景细致地掖了掖陶湘脖颈处的衣边。

话到这里就落下了帷幕,陶湘闻言微抿起唇,乌黑的睫羽敛下, 颊边因着抿紧的唇线而微微隆起,悄无声息鼓出两小团白嫩满感的颊肉。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顾景恩捏着袄边的修长手指莫名有些发痒。

陶湘没注意对方这些小动作,纵然鬓边有几缕半长不短的碎发垂下,她也没有心思去整理,澄澈明亮的眸子里像是浸了墨,泛着幽幽的黑,倒映出边上忽闪忽闪的火光,似是在筹算着什么。

她不是吃亏的主,这回在赵家当家身上栽了这么大的跟头,连命也差点丢掉,无论如何是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的……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山道外本还稍显遥远的人声忽而近了许多。

顾同志安置好陶湘,随即起身快速地把放在正中央的烘衣枝杈挪去了边上,又用边角上的砂石熄灭洞中的火堆。

这个洞不深,因此火堆点得浅显,即使火光不大,也有照射出去的危险,十分容易就让别人知道里头呆着人。

他心中清楚今日此种情况下绝不能让屯里人发现陶湘同他一个被下放的臭老九在一起,否则就是有七八百张嘴也说不清,还会害得陶湘名声白白受损。

明火被扑灭,没有了光亮的山洞一下子黑暗下来,热度依稀可见地迅速消散开去,寒冷开始从藤蔓虚掩的洞口往内一股脑席卷到人身上,冻得鸡皮疙瘩直起,仿佛置身于雪窖冰天。

地上阴气浓重弥漫,陶湘连忙拢着厚厚的袄衣坐起,不自觉打了好几个寒颤,裸/露在外的肌肤渐渐变得冰凉,四肢百骸也仿佛灌入了冰浆。

“陶知青,黄知青……”社员们一声声越发清晰,隐隐约约甚至还有几抹手电筒与火把的光亮打到了洞口。

更让人心焦的是,黄自如似乎也不见了,不止如此,山洞口的枯枝藤蔓被撞动,乡亲们的呼喊声近在咫尺。

陶湘整个人都快冻僵掉了,又生怕别人闯进来,一动不动不敢发出声音,只身体微微颤动着,心中可惜空间不能进活物,要不然进去躲躲也是好的,这黑灯瞎火谁也不会发现。

她抿紧了唇努力辨认着屯民们断断续续的话中关于黄自如的信息,从背后看,柔弱的身躯像是雨天伏趴在草垛子里的幼兔,分外软润怜人。

好不容易等到一行人快要过去,两人还来不及松口气,可惜现实总不尽如人意,枯蔓被队伍末尾的人发现并忽地拨拉开一角,有人微探进脸来:“陶知青?黄知青?你们在里面吗?”

纵使有心理准备,陶湘仍被吓了一大跳,心脏怦怦似要跳出胸腔,她连忙抚住胸口。

就在她神经紧绷到达最紧张的那一刻时,身后悄无声息地围上来一堵肉实的身躯,暖热又充斥着浑厚的男性气息,给人带来浓浓的安全感。

顾景恩准确地将陶湘拥在怀里,微凉的大手轻轻捂住了陶湘的唇颌,阻止她发出声响。

男人刻意放缓的鼻息就在耳边,陶湘颊边的碎发随之飘动,刺得娇嫩的脸痒滋滋的。

山洞里没有传来回应,挑藤蔓的乡亲喊了几声,见依旧冷冷清清,便又在后头人的催赶下缩回脸,急急忙忙同队伍一道往更深处的山林里去了。

先前众人看到在离旮沓屯屯口不远的山道上倒着一堆零落的炭块箩筐,显然正是没回屯的两个女知青之一的,这场景谁见了都揪着心,就怕是遇见年脚下杀人越货的歹人,或是被山里的野狼黑瞎叼去,连尸骨都找不回来。

嘈扰的脚步声愈发遥远,陶湘松了一口气,回过神来才惊觉滑凉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黄自如不见了,难不成也是被赵家当家寻了仇?

对方不似她还有顾同志出手救,这么长时间不见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陶湘一心惦记着黄自如的事,好不容易等重升起来的火烘烤干衣物,便连忙换上了自己褶皱的冬衣,收拾好准备回旮沓屯里去看看。

没有镜子,沁凉滑软的长发被她摸索着胡乱分成了两半,马尾扎起后露出的前额与后颈白皙又圆润,只是陶湘依旧还觉得冷,寒气仿佛聚在四肢不散。

“你好了没……”陶湘坐在重生起来的火堆旁抻了抻懒腰,转过头刚想催促顾同志,便见着后侧的对方正慢条斯理又动作流畅地系着袄衣扣子,骨节分明的手指像是竹雕一般青白修长。

世家里出来的公子,性子尽管清冷,但落魄至此,涵养矜贵却仍未丢掉,这样气质显拔的人若在现世,必定会有一番作为,可惜生在了时事动荡的六七十年代。

细想想十年文革结束还早得很,如今才刚刚开始。

难得碰上合胃口的,可真要她陪着熬过这段漫长时间的时候,陶湘又有些拿不定主意,想到这些她忍不住细瞅了眼顾同志。

埋头整理衣服的顾景恩自然敏锐地发现了陶湘的注视,他埋着头只做不知,面上没有任何变化,只是那耳尖子上却红得发紫,意外纯情温柔。

也不知是因为陶湘明显的目光,还是衣物上将男人牢牢包裹起来的属于少女的绝美体香与余温,破天荒显得可爱柔和得紧。

这个时代的人单纯,情感也含蓄坚韧,认定了一个人一辈子也不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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