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初露锋芒(1)(1 / 2)

一路走过 路远 2197 字 1个月前

家里出了个大学生(农村人认为高中考上的都称为“大学生”),管运来很是激动,他感觉一定是祖宗坟头终于冒青烟了(他决定哪天有空要到祖坟烧些纸钱,以感谢祖宗的庇护),儿子管凌天身上终于摆脱掉“农民”身份,以后家里也有个“吃皇粮”的国家干部了。

8月底,在管凌天快要去学校开学报到的时候,“双抢”也已经结束,管运来按照农村的风俗习惯,杀了一头大肥猪请客,宴请了亲戚朋友、村里的乡亲还有管凌天的老师、同学、朋友们,唐正义、詹海岩、邓小用因为大学还未开学赶来赴宴,还有好友梅伟平、徐通、江波、周志勇、何建涛也来道贺,当然,村里会算命的瞎子叔被管运来视为贵客坐上座,因为他曾经预测管凌天会前途光明,当然,是不是瞎猜,只有瞎子叔自己心里清楚。

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响了足足六分钟,今天乃至今年管家湾村里的最大喜事就在管运来家里了,鞭炮声一停,全村的十多个小孩跑去捡未响的鞭炮玩,而十多桌的客人已经开吃。

是啊,这些农村的亲戚朋友、父老乡亲也在刚结束的“双抢”中累趴了,今天难得好好喝酒划拳放松一下;唐正义、詹海岩等也很高兴,因为自己的好朋友管凌天补习两年考上了中专,今天大家在一起相聚,非常难得。

外面骄阳似火,管凌天动用了家里所有的电风扇,但还是很热,大家干脆脱掉衣服,打个赤膊喝酒划拳,白酒、啤酒一杯杯下肚,不时传来起哄声,争吵声,鼓掌声,不一会儿,已经有七八个人喝得东倒西歪的,其中一个说:“我没醉,你们看我哪里醉了,我还能喝。”说着就去抓酒杯,哪知一下子滑下凳子,坐到了地上,引来了一阵欢叫声。

管凌天跟在父亲管运来后面,一桌挨着一桌逐个敬酒,是啊,今天这些老师、亲戚、朋友、乡亲、同学都他的恩人啊,是要好好感谢一下,他一杯接一杯喝着啤酒,待客人走光后,他也立即醉倒在床上,这是他第一次喝啤酒,感觉那味道很苦涩,但心里很幸福,所以喝多少都不会感觉到苦。

又过了些天,九月中,管凌天终于要去江北省商贸学校报到了。一大早,管凌天就起床了,但是,他的心情并不好,原因就是昨晚和父亲管运来吵了一架。原来,管凌天想一个人去学校报到,毕竟自己也是个成年人了,想锻炼一下自己的胆量,可是,管运来坚持要送儿子去学校报到,他认为管凌天没怎么出外,人生地不熟,况且身上又带了3000元现金,这怎么让人放心,要是被小偷盯上了怎么办。

管凌天说:“不会的,爸,白天能有什么坏人,我又不睡觉,坐车也就4个小时能到学校,再说,学校有校车在长途汽车站接我们新生的。”管运来向来说一不二惯了,现在感觉儿子不听话了,在家里他就是“皇帝”,没有谁敢跟他顶嘴,就连管凌天的新衣服、裤子、鞋子也是他买好的,特别是那双军用鞋,号码大,样子很难看,管凌天心里很不情愿穿上。

哪知管运来却说:“这鞋子非常牢固耐用,真皮做的,可以够你穿上几年了,这比你读高中穿运动鞋强多了。”

早上7点,管凌天背起包袱就要出远门了,而管运来也穿好了新衣服、新裤子、新鞋子,好像是他要去做客一般,管凌天最后一次央求父亲让他一个人去学校。

哪知父亲大为恼火,指责他道:“你这小子现在翅膀就长硬了吗?你还没吃上皇粮就想忘记爹娘,我这些年拼死拼活供你读书,我今天去送你到学校报名有错吗?我也是为你好,要是报名的钱被偷了,我看你哭都来不及。”管凌天再也不敢多说,跟着父亲管运来坐上了金水去江北省城的班车,一路上,父子俩没说话。

下了班车,管凌天第一眼就看见了来接新生的江北省商贸学校的校车,上面挂着“热烈欢迎全省的新生来我校就读——江北省商贸学校”条幅。父子俩找座位舒服地坐在校车上,这是管凌天第一次来到省城南甘市,他看到眼前到处是高楼大厦,到处是车水马龙,到处是宽宽的路,长长的街,校车驶过江北大桥,桥旁边是著名的景点雄伟壮观的七层建筑——齐王阁,居江南三大名楼之首,“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形容齐王阁恰到好处,管凌天一直沉浸在美丽的风景中。

突然,校车外的风景一下子变换成狭窄的道路,路两旁是很矮的房子,一望无际的田野、池塘、水牛、草地......“这是什么鬼地方?难道校车走错了路?江北省商贸学校应该是所新的中专学校,去年填报高考志愿时我都没看到有这所学校,新学校风景应该很美吧!”管凌天心里依然这样想的。

过了半个小时,校车终于拐进了学校,校门很小,“江北省商贸学校”七个字看起来很新,校园入口处的一条横幅非常显眼:欢迎未来的商界精英们!校园一眼就望到底,估计也就50亩地的样子,管凌天一下子从头冷到脚:这就是我要呆两年的中专学校?这么小,建筑也不多,草地几乎看不到,还不如人家一些高中气派呢。

管凌天显然很失落,报好了名,管运来帮儿子领了被子、被单、枕头、饭盒、脸盆、水桶等日用品搬进了611寝室,寝室倒是新的,刚粉刷的白色墙面还留有一丝涂料的刺鼻味道。这一晚,管凌天和父亲睡在一张木板床上,他怎么也睡不着,心想着这学校如此之差,但不敢跟父亲说,第二天一大早,父亲起床洗漱完就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