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顶着一头冲冠发型犹如火红焰飘忽摇晃,他看了看托特霸,大手一挥,让身后人将他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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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灰色的石砌厅堂里,照明的火光是唯一给人温暖安慰的地方。珘光站在厅堂中,只不过那冲冠的火发呈现蓝焰,这时,有着火红发的珘光踏入大厅,直直走来,与他融合,那头发颜色变得更烈更青;后面跟随着大批人,压着托特霸进来。
「珘光大人您果然高明!我们依照您的指示办,真轻轻松松就捉到托霸特那叛贼了。拜您神力、大能所赐,咱血原魔帮可说是纵横天下,所向披靡,无人能敌…」
「得了!马屁再拍下去,小心拍掉自己的脑袋!」珘光阻止他们再说下去,直接走向被五花大绑、跪在跟前的托特霸,「叛徒!」一脚将人踹滚下了阶梯,胖子的嘴被无缝封住,再痛也只能无声哀号。
这一脚踹得似乎不够解气,他跟了下去,使劲全力往胖子又是疯狂猛踹,踹得两眼腥红,脚都停不下来,「该说血蝶这是大意呢…还是报应?率众叛离我们才没多久就遭窝里反,竟让比命重要的灵生落到你这渣滓手里。她不是很厉害的嘛?!你一只癞蛤蟆又是怎么吃到天鹅肉的?!」
「听说你杀了血蝶,我们还疑为你吃了什么仙丹妙药,打了神鸡血,没想到还这么轻易栽在我们手里?难道说,遇到像你这般资质低劣的废物,哪怕天皇老子的神器宝物都扶不起?」
每一次下脚,都伴随怪异水点飞溅而出,珘光仍不肯罢脚;托特霸瘫倒在地,任人踩跺,连一丝呻吟、挣扎都没了,直接被踹了个半死。
直到一阵阴沉黑旋风刮入室内,珘光才住脚。厅堂肃然沉静,旋风带来的黑雾匍匐遍布地面,逐渐形成大丛布满细长尖刺的黑色藤蔓,一处转化为巨大黑掌,粗鲁抓起瘫软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托特霸;他一个抽搐,活了过来,跪在黑色藤蔓密布之间,人还有些恍惚,他抬头,赫见空中一双眼睛绿光冉冉如鬼火飘忽,一名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审问台上,身上衣物布料极少,只遮掩住重要部位,浑身肌理漆黑的如同黑石雕像,几乎与周遭昏暗背景融合,很勉强才能辨识出人的轮廓,而珘光就两手环胸站在他身边。
「血蝶的灵生之核是怎么落到你手上的?」黑色男人问。
托特霸涣散的眼神恢复光彩,动了动身子,发现不只精神变好,连嘴巴也能开了,不由得狂妄起来:「还用我说什么吗?就如你们所料见的,那自我膨胀、自大狂妄的疯女人就是被老子我托特霸给宰了!先知石不早就启示过,她不配!就算握着先知石,她也什么都看不出来,可见,我才是授命的主!她却偏要踩在我头上!分明是嫉妒!」
「快说!」珘光已经按捺不住火暴情绪,走过去又是狠狠一脚。
肥厚身躯像不倒翁一晃,托特霸耐不住疼还是招了,「先知石引领我找到的猎物,她凭着自己的地位压着我就抢,谁知…命运不可违逆!呵呵呵呵…这疯女人反过来被收拾…呵呵哈哈哈哈…这就是宿命啊!咕呜!」
就在托特霸得意忘形之时,黑色荆棘藤突然穿进他胸口,再眨眼,黑色男子出现在他面前,手掌在他体内一阵奋力挖搅,那苦楚,令托特霸痛苦的恨不得立即死去,却毫无反抗力。
黑色男人的手停滞在特霸胸膛里,冷冷的问:「另一半呢?」
「呵哈哈…咳呕…」胖子狂笑着咳出满嘴鲜血,臃肿的脸尽管因疼痛而扭曲狰狞,仍逞强瞪着男人,讥讽大笑:「呵呵…你能靠与血蝶手足灵生相感应的能力找到我,却无法感知失去的那部分吗?」
「你渴望这个吗?」黑色男子把手抽出,身旁缠绕的一条黑色荆棘转为掌状,掌心摊开现出一颗泛着奇光的紫黑色果实,他将那果实轻贴胖子的创口…托特霸瞬间感到通体舒畅、百倍活泉充满全身涌动,正达舒爽巅峰之时,活源蓦然断开,身子如断电灯泡陡然衰竭。
宛若深陷毒瘾诱惑,托特霸痛苦喊道:「噢不…不要拿走它…可爱的灵源实…首领求你给我!求你!我什么都告诉你…」这回,黑色男人只以藤蔓尖端轻点在他胸口,胖子立即如鱼得水,贪婪的喘息,道:「血蝶是在摄食时,遭对方反咬!对方、对方只是妄要得到灵生成为强者的凡人。」
黑色男人和珘光的双眼皆瞪大一瞬。
珘光随即反驳:「首领,这不合理!在不可违逆的血咒天命里,层级弱者无法侵破层级高者,更不可能吸食比自己层级高的人,高等灵生也绝不会服从层级太弱的寄主。」
「清场吧。」黑色男人打了个手势,准备离去…
「你不好奇自己最后的命运吗?」知道自己的下场已经无法改变,托特霸喊住黑色男人,歪嘴邪笑,「你的命运先知石可都告诉我了!??」他瞪视着黑色男人,就算死,也要当根搅屎棍,离叛众心,拖垮整个鸦殇岭!
托特霸闷哼一声,黑色的手毫无预警再次戳入他胸前创口,捏住包覆先知石的灵生脏器,黑色男子闭上眼…
脑海意识里出现一个画面,模糊人影一身衣物肮脏破败,站在一空旷中,颈部及四肢分别上了繁琐沉重的镣铐,并由四条强壮手臂强力架住。影像中模样狼狈的人影抬起一双碧绿兽眼,出乎意料的炯亮有神,神情异常沉静,他开口,似乎正同谁说话,最叫人在意的是,男子在最后扬起的笑容…让人无法会意的笑容,却非悲切。接着,强制的力量押着他,走入大片白茫之中…
画面消失,再睁眼,先知石在他手中破碎,托特霸也断了气。
黑色男子收回手,从托特霸胸口拖出一串微泛奇光的脏器,「血蝶的灵生…」
他才开口,周围所有人瞬间都围拢过来,像争食的鬣狗。
「首领我要!」
「给我,大哥!」
「我我我!首领我对您终身效命!坚忠无二!」
首领抬高了手,所有人更加激动,场面翻腾,如汹涌浪涛。他环顾四周,接着松手一抛,厅堂回响起一阵刺耳喧哗声,那副脏器落向场边一名不争不抢、体态瘦弱、面色蜡黄的男子;男子一把接住天上掉下来的大礼,在看清楚那物后,眼睛直发亮,激动万分,咚的一声,五体投地,对着首领伏拜不止,夸张而细碎的连声道谢…;首领连看也不看一眼,掉头离去,就在他的后腿迈出厅堂瞬间,得到脏器的男子感觉到周围扬起腾腾杀气,自己就像深陷饥饿狮群的肥羊,他抬头环顾,登时神色巨变,所有同伴已如吃人鬼魔狰狞凶恶扑来,堆成一堆儿人山,惊惨哀嚎埋没在吱吱喳喳混乱吵闹中。
「首领这是在做什么啊?」混乱场外,几个穿着艳辣的女人靠着珘光,「对血蝶的灵生之核处置竟如此草率。太可惜了吧…」
「觉得可惜的话,你也可以去抢啊!」珘光语气中充满轻视。
「若我们珘光副首领去抢,定没人能抢赢你。」另一女子听出他不高兴,妩媚抚摸着男子袒露的结实胸膛,巴结道。
「你们不动脑子吗?首领在清理门户。」男人硬生生推开巴在自己身上的几个女人,走向幽廊,对跟来的手下发出训斥:「那些用处太低,尸位素餐的蠹虫,下次直接汰掉,别等到首领怪罪下来,可就麻烦大了。」说完,身子一旋,化作蓝焰消失。
「是,珘光大人。」
一道木与铁制成的厚重巨门前,旋出蓝焰,珘光的身影出现,门扉留有一条手臂粗的缝隙,里头昏暗森寒,灰白色烟雾袅袅,烟味呛鼻…
「首领…」珘光低着头,谨慎感受着门后,低声发问,「兄弟想不透,你为何如此轻易让出了血蝶的灵生。」
门后是逼死人的沉闷,隐约有女人细微呻吟,珘光维持低头姿势不动,静静等候。
沉寂许久的烟雾中,传来声若有似无的冷哼,慵懒道:「我爱给谁就给谁。怎么?你嫌我处置的太草率?」
「不敢。只是觉得这不寻常。」珘光感觉到对方心情很差,他听见烟雾里原本舒爽呻吟的女人,转为一种窒息的挣扎闷哼,接着便安静了…于是起了退意,改口:「无妨,兄弟先告退,我们改日再聊。」
「血蝶的灵生精华早被吸光了,徒留鸡肋空壳。」
「哦,被吸光了?」珘光强压下满心激动,镇静回道。
门内又说:「正因为血蝶惨遭掏空,才能被托特霸占尽便宜…」
「看来之前抓到的虫子根本没搞清楚真相。」珘光说:「只是,谁有这个能耐,能将血蝶…莫非…血帝那边开始活跃了?!不对,托特霸说过对方只是一个普通寄主。」
「怎么可能普通?会被血蝶找上,说明猎物绝不会是那些只知道要借用灵生变强的渣子。」
珘光恍然大悟:「噢!难道,宿主不是重点,而是他身上的…可是不对啊,若宿主不够强,很快就会被寄宿灵生反噬,况且,若有这般人物出现,咱们鸦殇岭,不,应该说整个血原,尤其血帝那边,又怎么会毫不知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知道怎么回事很简单,布线出去,把重伤血蝶的人抓回来,并派人暗中监视血帝那边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