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就一手拄着拐杖,一手牵着泓哥儿,去了内室。在里头见了还在晕着的澈哥儿,老太太也是心疼地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大夫说澈哥儿不宜搬动,老太太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就准备带着泓哥儿回后院。袁璐趁机也跟着走了。
老太太护着,高斐也不能说什么,只是那张脸黑的吓人。
回去后袁璐还跟屋子里的人说:“不怪绿水怕他,连我瞧着都觉得怪瘆人的。那样子就好像要吃人似的。”
花妈妈道:“您现在也犯不着为了这样的事,在人前就违逆他,平白让国公爷记恨您。”
“你不知道,”袁璐说,“泓哥儿自己也头上还包着伤,他居然拿着藤条说要打孩子。”
“国公爷自然有他的打算,他还能真把大少爷打出个好歹来?说不定是有用心的。”
袁璐道:“管他呢。我只是见不得罢了,后来还是老太太来了才管用的,我说的话他是一点都不听的。”说着,她已经在心里给他戳上了一个大男子主义的标签。
花妈妈仍然劝她以后莫要多管这些事,就怕她真的和成国公闹翻脸。
袁璐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让人去前院守着,如果澈哥儿醒了,就来通知她一声。
一直到当天晚上,袁璐才得着信儿,说澈哥儿醒了,便去了前头看他。
老太太跟她前后脚,两人一起进的书房。
唐大夫正在给澈哥儿把脉,说是脉象上已经没什么大问题。
澈哥儿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记得自己好像被退了一跤,然后就不记得了,怎么醒过来就在床上了。而且他祖母,他爹爹,还有他娘亲,都守在他跟前了。且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澈哥儿就想做起来,被老太太给按住了,“你乖,先别动,先好好躺着。”
澈哥儿就说:“澈儿已经躺了就够久了,想起来跟祖母说话。”
老太太就让人把他给扶了起来。
澈哥儿坐起来,看到他娘亲正站的远远地看着自己,就对她招了招手,拍着自己床头说:“娘亲坐这边。”
袁璐就走过去挨着他,坐在了床头。澈哥儿顺势靠在了他的怀里。
袁璐问他:“你晕不晕?”
他摇摇头,“不晕,就像睡了一觉。”话说多了,就觉得脸上有些火辣辣的,下意思地要用手去抓,被袁璐给按住了。
“脸上有伤口,不能抓,以后就不好看了。”
澈哥儿“哦”了一声,放下了手。
老太太看着小孙儿木着脸,也不笑,十分心疼,就说:“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转头吩咐人将澈哥儿移到后院去。
澈哥儿顺势撒娇,说想去他娘那里住。老太太也没多说什么,就依了他。她自己也跟着澈哥儿去了袁璐那里。
回了后院,躺到床上的澈哥儿,往人群里张望了下,这才眼珠子骨碌一转,露出了个笑脸儿。
老太太看到他笑,心情也跟着好些,逗他说:“你这孩子傻笑什么?摔傻了?”
澈哥儿就压低了声音说:“祖母,爹爹好吓人啊。”
合着他刚才那木着脸的样子不是被摔傻了,是被他爹给吓到了。
袁璐说:“你还笑呢,你哥哥差点被你爹打了。”
澈哥儿一听就要急,抓着他娘的衣服追问起来。
老太太就说她:“当着孩子的面,瞎说什么呢?”
袁璐道:“咱们撤哥儿这么机灵,肯定知道的对不对?当时哥哥为什么推你?”
澈哥儿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是我上课犯困,先生看了我好几次,我都知道的。可就是眼皮子往下掉,我怕自己摔下去,就把腿缠在椅子腿儿上。后来哥哥推了我好几次,我还是要睡着。哥哥一用力,我就扑下去了。”又忙着替它哥哥解释:“哥哥真的不是成心的,他是看我早上刚给先生罚过,眼看着又要被打手心了,这才推了我。他肯定不是成心的。”
老太太拍了拍他,“不急不急,有祖母在,你怕什么呢?你哥哥把自己也撞上了,现在也在屋里养着呢?我一会儿让他来看你。”
澈哥儿的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袁璐给他擦了擦,“你说你,自己摔了不哭,听你哥哥要被打了,就眼泪都出来了。”
澈哥儿拿过帕子擦起来,“那我摔了不疼嘛,哥哥要是被爹爹打了,肯定很疼的。”
袁璐和老太太在澈哥儿这里坐了一会儿,看着奶娘给他喂了吃的东西,又重新换药。两个人看的心惊胆颤的,这孩子的脸吹弹可破,那伤口就红的特别显眼。
澈哥儿看她们这个样子,还安慰她们说:“祖母,娘亲,澈儿一点都不疼,真的。这药抹上去凉凉的,可舒服了。”下一刻,奶娘的手重了一些,他就“哎呦”叫了一声。
袁璐真是恨不得自己给他受了,就更别提老太太了。
换好了药没多久,泓哥儿就过来了。
哥俩看着都挺惨的,泓哥儿是包上了头,澈哥儿是脸上用小布片贴了好几个地方。
泓哥儿还怕弟弟记恨自己,澈哥儿见了他来却是甜甜的咧嘴一笑,然后牵动了脸上的伤,“嘶嘶”地吸着气。
泓哥儿就问他:“疼的厉害吗?”
澈哥儿摇摇头,“一点都不疼。哥哥,你疼吗?”
泓哥儿就也说不疼。
哥俩在里头说着话,老太太将袁璐拉到前头说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