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家。
咦,为什么不是临海王家,或者是名讳沈家,又或者是王府之家,居然是“咸、家”二字?莫非这寻常二字中,竟有何等秘密深意?
软软还擎着烛台,对着匾额思虑再三时,对气味十分敏感的堂堂大齐少帝沈少堂,却已经凭着比狗鼻子还灵三分的皇帝鼻子,嗅到了一股奇怪的怪味道——
沈少堂低头一看,忽然发现这间屋子的墙角之处,摆放了整整齐齐一大排的粗犷泥坛罐。这罐中又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发出此等怪异的味道?
沈少堂按捺不住好奇之心,微微伸出一根手指头,将坛罐封口上的瓷盖才轻轻一掀——
噢——一大股极冲的臭气,差点将他整个人全都撅过去!
“什么怪玩意儿!”沈少堂被雷得捂住鼻子,躲出八丈远。
白软软终于嗅到了怪味道,但是却突然朝着那坛罐扑过去:“哇,这是腌好的臭萝卜啊!”
哈?!
“还有腌好的臭豆腐!”
“居然还有腌得冒油的臭鸡蛋!”
“这一坛是臭桂鱼啊!有福了!”
小胖皇后热烈地扑在每一坛瓷罐上,掀开瓷盖便幸福地哇哇大叫,似乎每开一坛都像是足足得了一坛金子般笑得无比灿烂。
小皇帝却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欢欣的表情,感觉自己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全都与她产生了十万八千里般的距离。他觉得,他是错了;他彻彻底底的错了,他选秀那天脑子里到底是搭错了哪一根筋,居然会选中了这么一个奇葩皇后!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是绝不可能和她通上电了!
白软软全然没有感觉到沈少堂的无语,还从坛罐里拈起一根臭萝卜朝着他:“公子,你要不要尝尝?臭得可香了!”
沈少堂被吓得倒退三步:“你别过来!千、万、别过来!”
难怪小五爷听说他们是“仰慕临海王”时,是那般奇特的表情了,这临海王爷绝不是一般的王爷,也绝不是普通的吃货王爷,他根本就是一个“腌货”王爷啊!
白软软难得看沈少堂被她吓得一跳五丈远,更是玩心大起,拈着条大萝卜便朝着沈少堂跑去。
“来嘛来嘛!快来尝一尝嘛!”
沈少堂大惊失色,转身就跑。
*
两人正在小黑屋中追逐,却突然听得外面一声喝声——
“是哪个仰慕我?”
小黑屋的屋门,被吱呀一声拉开了。
一个长得圆圆敦敦、胖胖乎乎,脸孔圆圆、鼻孔圆圆,小眼睛圆圆,甚至连下巴上的一簇胡须都修剪得圆圆的胖王爷,出现在小黑屋的门前。
白软软和沈少堂都于小黑屋中脚步一停。
软软还错前了一步,手中的大腌萝卜差一丁点就舔过沈少帝的脸。
站在屋外的正是圆嘟嘟的临海王爷沈濯,他刚刚参加了临海郡的一场腌咸大赛,匆匆归来。甫一进门便听五儿子说起今日竟有人因仰慕他的威风,而不远千里迢迢于京城赶来。可把临海王爷感动得不要不要,抖着一脸一身的软软肉肉,便咚咚咚地直奔了他最心爱的食器小屋。
一到屋门口,他便伸手拉门。
屋内屋外,只亮了一盏小小的烛灯。
沈濯只看到屋里站了一个个子不高,身材圆圆,但白得发亮的小胖姑娘,还站了一个身形修长,玉树临风,剑眉星目的少年郎。
沈濯眨了眨眼睛。
似乎有点不太相信。
屋里的沈少堂和白软软也眨了眨眼睛,他们还没有准备好面对临海王爷,他就这般出现了。
软软心想,该再撒个什么谎,骗临海王爷相信他们只是来仰慕他的呢?
瞎话还没有编出来,只见得临海王沈濯圆圆的小眼睛一抖,圆圆的嘴唇一抖,一声带了一点哭腔的声音,便立刻飙了出来——
“陛下!”
第22章
没玩出个花活儿来,就被临海王逮了个正着。
无趣,实在无趣。
*
翌日。
临海王府的正厅里,人跪了一地。
不仅沈家的四个儿子老大、老三、小五爷和小七爷都齐刷刷跪在地上,甚至连出了嫁的二小姐、四姑娘、六姑娘都被拽回了家,连带着尚在闺阁的沈八妹,都满满当当地跪了一地。胖嘟嘟一身软肉的临海王沈濯,已经胖到向下跪地时肚肚上的软肉肉都会咚咚咚……作响了,却还是由着两名家丁扶着他,向着堂堂大齐少帝沈少堂跪了下去。
“臣临海王沈濯,率四子四女拜见我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跟着伏地,山呼万岁磕头不止。
堂堂大齐少帝沈少堂一身月白长袍,玉树而立;却一直负手相背,不面众人。
小皇后白软软到是一直站在正厅的一侧。
沈濯等人虽早已得到京城消息,知晓大齐少帝已于数月前大婚;娶了一名从七品光禄寺主薄的独生女儿作了大齐皇后;但是因着沈濯自十八年前“请调封地”,再未进过大齐京都,更没有见过光禄寺主薄白光,自然也就从没有见过他的独生女儿白软软;恰于昨日,白软软又命阿宝、田小田、莫南风都不许透露她的身份,只以“陛下伴随”而告知临海王府;所以临海王沈濯虽然认出了少帝沈少堂,却独独错过了当朝小皇后白软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