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何蓑衣和钟袤不见了?
仿佛有一盆凉水,兜头自重华头顶淋了下来,他下意识地看了钟唯唯一眼,强作镇定:“怎会不见了?”
李安仁打着哭腔道:“有人冒充宫里人,假传圣旨,跑去赶何爷走,钟小公子一定要跟着离开。王嫂留不住,就让人往宫里送信,再让人跟着他们,但是走着走着,人就不见了。”
“真是巧呢。”钟唯唯笑了一声,“陛下,您瞧,咱们刚好说到这个,就出了这种事。”
重华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不管你信不信,这事儿和我没关系。”
钟唯唯笑笑,并不答话,明摆着是根本不信的样子,转身走了出去。
“钟彤史!”李安仁慌忙叫住她:“这事儿真和陛下没有关系。”
钟唯唯站住,回头冷淡地道:“怎么能说没有关系呢?就算不是陛下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地赶人走,是中了别人的圈套,那也是沾了陛下的光,才会让人盯上钟袤。”
李安仁听这话急得跳脚:“钟彤史你要讲理啊!”
钟唯唯恍若未闻,继续往前。一直走进她从前居住的小隔间,再关紧了门。
重华站在寝殿里,半垂了眼,脸木木的,一言不发。
除了当年那次,钟唯唯要离开苍山,和他分手吵架之外,他们从来没有吵得这样厉害过。
那一次,他被她伤透了心,本以为不会更伤心了,可是今天,还是觉得更伤心。
经过了这么多事,他以为她是这世上最理解、最体谅他的人,却不知道她心里原来是这样想的。
她和他在一起,除了累和痛苦之外,没有快乐。
这比从来就没和好过更伤人。
李安仁道:“陛下,摆明了是有人挑拨离间……”
“传朕的命令,明日天黑之前,朕要知道前因后果!”重华深吸一口气,道:“把小棠叫过来。”
钟唯唯在故意找茬,要想知道原因,只能问小棠了。
小棠很快过来,然而一问三不知,再问再问就吓得哭了:
“彤史心里不高兴,自从夫人和大姑娘进京,她就一直不高兴。陛下每次为了何爷和她置气,她也很难过……”
重华猛地一拍桌子:“还不说实话!是想吃板子吗?”
小棠吓得眼睛眨个不停,一连打了几个嗝,才道:“其,其实,那天去护国大长公主府回来后,彤史又去了芳荼馆。
在那儿遇到了何爷,何爷和她说了几句话,她先是很高兴,后来就很难过。
之后就一直不怎么高兴,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个有关系。”
又是何蓑衣!热血上涌,气得重华眼前发黑。
好不容易才稳住情绪,冷声问小棠:“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小棠为难道:“奴婢不知道啊,没听见。”
“你怎会不知道?你天天跟她在一起,如何会没听见?”
重华凶狠地瞪着小棠,一字一顿:“实话实说,朕饶你不死,胆敢隐瞒……”
小棠跪倒在地,不敢看他的眼睛,哽咽着、结结巴巴地道:“奴婢真的不知道。
当时姑娘让奴婢和青姑姑一起,带着殿下站在树荫下,她自己跟何爷站到一旁说的话……
只看到她哭了,问她也不肯说的……”
重华闭上眼睛。
嫉妒像毒草一样的疯长起来,明知可能不是那么一回事,他仍然控制不住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