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唯唯话音刚落,之一就干脆利落地卸了老头子一只胳膊,老头子连声惨叫。
钟唯唯不为所动,直到之一将老头子两只胳膊都卸了,老头子疼得跪伏在地上求饶,她才撩起眼皮子:“现在可以说了?”
老头子疼得满头大汗,低声道:“我招,全都招……”
他看看空旷的四野,低声道:“不知秋司茶是否还记得小老儿我?鄙人姓太,名奉衣,从渚川而来,您和令弟幼年时,曾见过小老儿,还收过小老儿的见面礼,是一只握玉,雕成鱼状的,紫色的,您很喜欢。”
诸川盛产紫笋,乃是贡茶。诸川太氏,更是当地数一数二的豪门大茶商,出过几个有名的大茶师。
钟唯唯盯着太奉衣那张沟壑交错的老脸,慢慢想起了一只漂亮的紫玉握鱼,还有一张神采飞扬的脸,两张脸慢慢叠合在一起,成了现在的太奉衣。
“是你,你想做什么?”钟唯唯认出了人,示意之一把他的手臂正好。
太奉衣忍着痛意,道:“当年我与秋老司茶偶然相遇,结为莫逆之交,我在京城,都是住在府上,那一年,我一口气住了半年,直到家里催促才离开。这个您记得吧?”
“记得。”
太奉衣叹口气:“我本打算来年搬到京里来住,但是还没来得及,府上就出了大事,我听到消息已经来不及了。我知道秋老司茶不是那样的人,心中悲愤,想为他洗清罪名,连夜赶路,紧赶慢赶,赶到京城,秋氏一族却已于三天前被问斩。”
钟唯唯抓住了他话里那句“洗清罪名”,便挑了眉头:“你知道当年的事?”
太奉衣无限惆怅:“多少是知道一点的,虽是螳臂挡车,很可能会让自己的性命也搭进去,但做不到见死不救。”
他絮絮叨叨地说起当时的情景,倒也和钟唯唯了解的情况差不多。
只是当年的事情过去那么久了,她也不知太奉衣可不可信,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暗里潜伏着来窥伺她,又是为了什么,因此只是沉默不语。
太奉衣看出了她的态度,话锋一转,道:“当年令尊令堂的遗体,还是小老儿帮着收拾的。您若不信,可以去问寒云。”
提到寒云,钟唯唯总算踏实了些:“改天我做东,请老先生与寒馆长一起喝茶闲话。先说您此次来,是为了什么吧。”
太奉衣左右看看,低声道:“我有几句隐私话,只能和您说,其他人不能听。”
“呛啷”一声,之一拔出了长刀,虎视眈眈。
太奉衣吓得一缩脖子:“我真的不是想使坏,不信我的话,把我绑起来好了。”
钟唯唯道:“绑就不必了,但你若敢使坏,定然是没有好下场的。”
简五很识趣地带着人退到四周,秋袤不肯,非得拉着滚滚坐在钟唯唯身旁,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块石头,一副“只要太奉衣想使坏,他立刻狠拍一石头”的表情。
钟唯唯也就留他在一旁,问太奉衣:“说吧。”
太奉衣道:“我听说,这桩案子之所以能顺利翻过来,那是因为川离承罪,那么,请问,您是否相信,这样一桩大案要案,伤筋动骨,却只是因为你父亲得罪了吕氏和杨达?真宗皇帝难道是死的吗?他再怎么糊涂,也不至于如此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