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淮安准备的一番措辞宛转成一句“怎么回事”?
萧婵面尘脱色,在榻上疼得直打滚。
曹淮安若影若无中嗅到一丝血腥味儿,看向丫裆处,不想竟有血迹,他不知为何,只是卷舌不语。
缳娘自始至终都在门外窥瞰,闻屋中动静,想也不想就排闼直入。
萧婵一见缳娘如见母,哽咽道:“缳娘,肚子好疼……好疼啊,我方才一定是被蛇给咬了,现在毒开始发作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缳娘本是满头大汗,见丫裆处的血,转忧为喜,道:“哎哟,我的小祖宗不必担忧。
这一个哭一个笑,曹淮安不解,若不是知道缳娘是她傅母,他还以为是恶续母呢。
缳娘抑不住面上的喜悦,笑着对曹淮安道:“还先请君上先出去,待给翁主更衣掇饰讫了再请君上入内。”
曹淮安在屋外站着,与端着橘枳露的宛童大眼睡小眼,二人皆不知就里。里头息响不断,凝神偷耳,则听到“女子之事儿”“不必担忧”“常事“等字眼。
缳娘期间出来过一回,接过橘枳露的同时又让要宛童打盆热水,再采些香草过来。 约么过了一炷香,那合得溜严无隙的门才再次打开。
里头的人在榻上躺着一动不动,缳娘抱着血衣出来,目指宛童拿下去漱濯,就手一关门,邀曹淮安到亭中叙话。
缳娘情绪难平,酝酿了许久才温辞来道:“请君上勿忧,翁主只是姅变了。”顿了顿,继续道,“女子多于二七天癸至,只因翁主自婴微恙,常三好两歹的,药不离口,体性不同常人,故逾笄而无姅变的迹象,如今二八才来。”
看中裙上血迹有些微黑干涸,应是在宴席上来的,蛇多喜血味,所以才会爬到她脚下,这么一来似乎也说得通。
曹淮安只是略知一二女子姅变之事,略知是多少,就是知道女子来了此血,意为肌体萌毓,会出血五至七日,在此汛期,手足麻痹,血脏钻疼。他心又有些疼了,肤体未萌毓毕,竟就配嫁为人妇。
缳娘似是知他所想,口张了张,一副要说不说的形状。
曹淮安沉吟良久,道:“可要找个乳医来调治?”
“今次是头回来,身子不熨是定然的,多休息便好。”缳娘道。
“知道了。”曹淮安幽幽说道,眼神在门上裴回不走,
“今晚我就宿在里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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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婵压根未睡,一双流转如波的眸子来回睖巡周遭,风响、足音都似蛇匐地而行时所发出的声响。方才喝了浆水,温水抹了身子,昏冒的脑袋萌醒,腹中疼楚也渐消。儿时那条巨蛇又闪过脑海,绵软似无骨,色光朎朎,其实还挺漂亮的,就是蛇群中的一朵花儿,绕在身上时很阴很凉,就像被冰雪裹盖着。
比起今晚的白章蛇,萧婵顿时觉得那条中色的巨蛇有些温柔,还有些胆小,但留下的阴色非是它的温柔胆小能抹去。
曹淮安蹑足进屋,看她没睡,且颜色焕发,精神开爽如常,不禁有些意外。他动作也不再拘束,几个步子就走到榻边,道:“怎么还不睡?”
萧婵拉起被角遮住唇鼻,作出一副女儿家的羞态,用略嗡鼻之声道:“我记起来了,那不是枳首蛇,它只有一个头,也只有两寸长,但是很丑,黑黑的……”
醉酒的时候什么话都能把黑说成白,萧婵觉得伤脸,还好没有说出它是一条生着翅膀的腾蛇,否则只想挖个洞入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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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婵只忆起自己与曹淮安说枳首蛇的事儿,至于教他如何扎猛子,半掐也没想起。曹淮安也不深究,道:“时候不早了,快些睡吧。槐里侯没有备其它房,今夜要借一席之地了。”
王澹哪知道这对看似恩恩爱爱的夫妻是别寝而居,遂没有备别寝屋。
萧婵点点头,往里头臑臑动着身子,让出半边榻来,但一想赶了一天的路,他满身的垢坌,脏兮兮的,忽的又展臂霸占,道:“可你还未沐浴,浑身脏兮兮的,要沐浴之后才可以……”
“我现在就去。”
曹淮安双眉一展,岔断了她接下来的话。他本想睡在房里的小榻上,虽然自己人高马大,缩着身子倒也能将就一晚。可萧婵似是误解了,非没有赶他还自愿让出半边榻来。
时隔大半月,终于能再次与美人偶寝一榻,怀抱美人香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