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淮安面无表情的盯着缓缓行驶而来的贼船,贼船上簇着几面黑刷刷的大旗,贼人挥舞着手中的啮刀破斧,嘴里还嚷着不知天高地厚的粗话。
他们一副势在必得的丑模样,令人厌恶。
随曹淮安来的将士已做好与他们一决生死的准备,虽然对方虎体猿腰的,但是他们好歹也是曹淮安带出来的兵,每日起早贪黑的耍刀弄剑,怎么也不会差到哪儿去,两个顶一应当是没什么大问题。
将士握着刀的手涔出汗,“君上,我们该怎么办?”
这几日曹淮安鲜少合眼,睡意待刚冒头,岔子又来,如此反反复复,他难免有一股怒气填胸。曹淮安拔出腰间的长剑,秋风黑脸地用衣袖擦拭了一下,发出一阵嗤笑,才道:“幺么小丑,不知好歹,杀了。”
将士声喏。
曹淮安今次到幽州办事儿,事儿办完了他即刻使船回并州城,不期被一群盗贼遮了道。
人人都说并州的盗贼无王法,能着衣而来光身而回都是幸运的,若不留点心眼儿,怕是要在这里立一块墓碑了。曹淮安派人去剿杀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如今倒好,自己找上门来。
曹淮安今次并没有彰明身份,贼人若知道他的身份,必定会望风遁去。
贼船渐近,两船碰撞的一瞬间,贼人扛刀提斧跳到曹淮安船上,他们双脚方沾到船板就迫不及待地大展身手。
刀剟颈,斧过颡,武不善作,刀斧交锋时难免有死有伤,这个肉翻血流,那个在抽搐中逐时咽息。
贼人人高马壮,却自信逾恒,散漫无赛,功夫又没练到家,仅过了一柱香,就被将士制服得七七八八。草头天子引颈瞧见这一场略无悬念却又惨不忍睹的厮杀,顿时羞得面如肝色、目眦尽裂,他鼻窍哼出一声声闷气,黑粗粗的鼻蕊都哼出了几根。
将士未料到他们是群银样镴枪头,不管从哪里看都比战场上的贼人弱上许多。
用丑话说,这是一群让曹淮安剑出鞘却未见血的人。
不过看这位草头天子,概是个不好招惹的人物,他右肩扛一斧,左臂挂坚盾,胸前札一虎,背上刺一狼,威武的身材惹人注目。
草头天子跳天索地,挑耳大诟:“今天我让你们瞧瞧什么是真正的功夫。”
声如地雷,将士身子抖了三抖。草头天子一个纵身跳下,不幸踩中船板上的小匣子,脚下没站稳,整个身子都往前跌扑,还顺带踒闪了踝骨,这般模样倒像是给曹淮安拜了个稽首。
此等场面着实引人哂笑不止。
草头天子直疼的五官扭打在一块,躺在板上哇哇叫,他摔得头破血流,脑袋愣愣闪闪的,刀还没舞,手就被人做成一个“倒背剪”丢在角落里去了。
贼人被制服,将士在贼船上下下细细寻了好几回,有人瞧见船尾躺着一个姑娘及一老媪,他们立刻呟唤:“君上,船尾有人。”
草头天子在抢抢攘攘气氛里听到了‘凉侯 ‘的字眼,他着了一惊,忙扑甩两条大粗腿,道:“杀了她们!杀了她们!”
草头天子的反应勾起了曹淮安的好奇心,他寻声走去,却被草头天子用两脚绞住腿肚。
草头天子气力大,曹淮安险些掼个狗朝天。
眼尖的将士见主公被人困,飞也似的跑上来照准着草头天子的腹部就是一阵蹬腿狠踹,踹完又骂叨叨往他脸上吐一口浓浓的唾沫,道:“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