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婵骛神想着事情,不觉就到了池边,池上飘着一些浮冰,看一眼就让人生起凉意,她两目忽睒睒若星辰,脚下一滑,掉了下去。
萧婵掉到了池水里,整整烧了三日。萧安谷琢磨着让人把荷花池给填了,他说:“此池不祥,保不齐还得再掉一次,还是填了为好,填了以后种些花草吧。”
宫中的老管事却道:“可翁主夏日最喜此处了,不如在池边修上矮墙?”
“就依你所言罢,”萧安谷道,“要修高一些,一丈吧。”
老管事笑道:“这太高了……修个一丈的墙,翁主如何赏花?其实二尺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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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淮安收到了第五封信,里头写道:
少君高烧后醒来,事多遗忘,问颈上疤痕何来
原是已无当日记忆
近日有幸,目睹少君掩袂一笑,耳闻少君嘻嘻之音
可若劈面逢吾,则敛笑扬颌,跋扈若往,且要吾写信告诉主公:曹竖子可是想让本翁主成为前媲也?再不迎我归凉地,本翁主将另寻夫君。
信的末端,附着一段小字:
非是标下犯上,此乃是少君原话,一字未改。
曹淮安收到第五封信时,整个人都在颤抖,最后一段话他看之又看,脑子浮现出她柳眉剔竖的模样。
周老先生也在旁,眼儿在信上偷偷瞟了瞟,看清了内容,他掀髯大粲:“江陵什么都缺,唯独这好男儿不缺,君上再迟疑一分,将悔之亡及也。冀州与幽州有老夫在,君上大可放心去,在荆州呆上几日也可。”
曹淮安心苗动容,当夜束装,孤身一人往江陵去了,马不停蹄,朝夕不寐,第七日就到了荆州。
萧婵失去了一些不好的记忆,登时整个渚宫就浥注了欢乐,就差敲锣打鼓庆祝一番。
萧安谷下令,整个渚宫不许再有人提及当日之事,当问萧婵起自己为何会在江陵,他就扯谎言瞒过,“当日从赵方域那里救回你后,你的夫君欲纳小星,你不许,大吵大闹,气急之下就随我们一同回来了。”
萧安谷说得一本正经,萧婵差些信了,她假意秋风黑脸地一拍案几道:“如此说来,他是个负心汉!”
萧安谷还在一旁煽风点火,“确实!阿妹你说的没错。”
“那女子你可见着了,样貌如何?”
“奇丑不堪,有碍观瞻,不及你半分。”
“不成,我得回凉州去,不能让一个不及我半分的妾登堂入室,这不是存心让人看萧氏笑话吗?”
萧婵急三火四的就喊来嬛娘摒档行装,若样貌能与她媲美,只能说人外有人,一山还比一山高,可阿兄说了是“有碍观瞻”。
丑还是美,萧安谷哪里得知,不过是胡诌来的,眼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脑筋转得飞快,不可以让萧婵就这么回去了,“诶,萧茑茑不能回去。”
“为何?”萧婵问。
“这……你先回去,多失脸面,得让他亲自来接你,与你道歉。”
萧婵恍然大悟,粲道:“阿兄说的对,我让窦将军写封信,骂他一顿,以泄心苗之气。”
于是后来便有了那第五封信。
窦成章将信送出去后,萧婵往城阙上跑得更勤,就差在城中小阁住下。
萧瑜常在阁中与将臣饮酒叙谈,每见女来,必攀问一番来城上的缘由。萧婵假托拔闷敷衍过去。久而久之,萧瑜不再过问,只是嘱咐她多着些衣裳,莫要着凉。萧婵欣然应承。
到了第十五日时,萧婵的耐心被磨消了大半,她心中烦闷,神思困倦,抬头望望天色,才过旁午,天黯云黑的,是大雨将至之兆,不如趁雨来前回宫去,下城楼前她又延眺一番,并无半点人影,心里怏怏,舒着颈倦然下城。
萧婵才到城下,便听到一阵“得得得”的马蹄声,焦脆得很,有守将出声问:“来者何人?”
来人徐徐的答道:“凉侯。”
曹淮安马不停蹄的赶了七日的路程,身上不免有些肮脏,守将看着衣衫不整的人有些起疑,但见他拿出符传,定睛谛视,果真是凉侯,是翁主的夫君。守将正要让路接他入城,却听一道尖嫩的声音传来,“不许让他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