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搭子(1 / 2)

突如其来一个男子的声音,萧婵吓了一跳。曹淮安缓缓掀开眼皮,泼眼都是冷意。

“小搭子莫怕,我不是坏人。方才小搭子落了东西,这不给你送来了吗?啧啧,小搭子怎么生得如此好看。”

男子不释口,且是越说越下流,绕马车三匝,欲从窗隙潜目,可惜帘幕严实,里头的光景看不着。他想了想,停步在萧婵落坐的一侧,屈指在木上敲敲打打。

萧婵听到敲打声响,由由忬忬的,从未遘此等事,忙起身坐到曹淮安膝盖上去了,臀部塌着他,不留半掐余地。

男子闻车内有衣裳簌簌声,敲得更起劲儿了,他接着道:“方才小搭子过我身旁,无意摸了腻滑之肌,还嗅得飘飘香浥,我这心都飞到你这儿了,不想小搭子生得梨花袅娜的,还是偷心贼儿,不过我乐得给你偷。俗话说,礼尚往来,你偷我心,我也得偷点什么才是,那我便偷你方才落下的小香囊罢。”

萧婵下意识摸左腰,果真空空如也。那香囊乃是她亲手所绣,里头装有不少东西,一想到自己随身所带之物落到一个塌毛手中,她心里就膈应得慌。

男子潜听车内,车内声响杳然无息,以为女子不敢开声,正中他怀,胆子更大了些,不住倾诱她,道:

“小搭子你别不理睬我啊,我说得渴乏,还想听听你那娇音解解渴呢。还是你怕你夫君知道,不肯与我说话?你那小厮和婢女都不在,再说我帮你看着呢。”

“男子在内大妻大妾,在外窥香窃玉,妇人气急败坏时给夫君带屎头巾,这是事儿自古以来甚多,都是希松的事。既然你恁样的怕羞,我就只好主动一些,到时候被发现了,小搭子不是作俑者,倒都骂我,我来担干系,可好?”

帘角被微微掀开,跑来一只巴掌大的老鼠睁眼瞎窜,萧婵惊叫一声,老鼠才爬几步路,就被曹淮安一脚踩尾巴着并且踹了出去。

萧婵叫的不是老鼠,而是那只油腻的手。

本想车中人会吓得花容失色跑出来,男子做好了美人投抱的准备,却不想才然放进去的老鼠正好飞到胸口,使得他连连退了几步,又是啸指又是拚叫道:“哎哟,不想是个泼辣小搭子。”

他悠悠潜生一股勃勃的念想,顿时喉干嗌,想把近在咫尺的香娇玉嫩拥入怀,听她软糯嗓音,再抚她滑腻之肌,咬她香香软腮,再与她做个裙带之事儿,虽然偷的是罗敷有夫之人,可别有一番乐趣。

想罢,他上前欲撩起帘子,只在迅指间,愣是吃了一口蹬心脚,连里头人都未看清,整个人飞到街央,脚下攘了几步仍没站稳,仰面向后跌倒。

兴许是骨挫筋抽了,他面生青色,痛察察的倒抽气,颤抖地抹一把伤处,一手皆是血,顿时目眦尽裂,袖中奋拳,撑地而起,念道:“真是个不识好歹的歪剌骨儿,是想我把我做翻吗?”

男子恶歆歆的朝马车处看,只见一身高伟岸之人待掀帘下车,看清人后,左足往后退一武,脸色较之才然,更添几分惨白。他掇气道:“凉侯?”

如此动静,惹来了不少百姓。

男子正是右扶风之子,秦妚之兄长,秦旭。

秦旭本是戴头而来,现在只想逆走,然而腿脚发软,只能原地发颤,偷香不成还惹得一头蹉,回想方才所说的话,真想抽死自己。

曹淮安勾起一抹笑意,淡不济道:“秦公子,可是好生雅致啊,青天白日,采花采到这儿来了。”

只一下,曹淮安色勃立目,看秦旭的眼神如同是场上的敌人,浑是杀机,冷不丁道:“哪只手?”

“凉侯,误会,且是误会,这都是哪有的事,我今只是路过此地。”秦旭淟然汗下,面上仍堆笑,欲想假撇清方才的所做所言。

曹淮安目光摄人,暂且不管他的身份,他只知道眼前的人碰了不该碰的东西,“我问你,哪只手。”

明知道他问的是什么,秦旭却涎不痴的,梗着脖子问道:“不懂凉侯是何意思…….我只是想来送还个香囊罢了,是方才君夫人掉落的,凉侯何故这般怒火冲冲的,若是我这拙嘴笨腮的,说了什么您不爱听的话,且就当我撒了臭屁,让它们随风而去罢。”

他父亲可是右扶风,曹淮安声焰再高,也不可能为了一介女子,当众要了他的命罢?

萧婵听得见着看不着,很是无趣,枭起一边车帘,露出半个脑袋往外偷觑。车帘微动,秦旭色心不减,转眸视去,只见一个白团团的粉面。

曹淮安倒睨后方,忽而拊拍马背,马儿吃痛,壁立身子,咙讻叫起来。未消他开口,萧婵知意,快马溜撒地放下帘子,在马车内乖乖坐好。

曹淮安听秦旭自始至终道些难听的薄言,还敢劈面豁露色欲,不由的从内而外升起一腔火,说时迟那时快,他一个飞步上前。秦旭没反应过来,眼前像是刮来必律律妖风,咽喉被一手扼住,随即揿倒在地,脸正着地上吃了一口泥沙。

与此同时,宛童和孙石护着手中的蜜珥,披拨重重人群,艰难挤到到前头。

曹淮安腹笑着,脚掌落在秦旭右手指处,使足了气力捻搭。秦旭喉间迸发哀嚎,如蜗牛般蜷缩起身子,另一只手抓住曹淮安脚踝,可无果,只觉得右手骨头连连发出碎响,难以忍痛,刹时涕流交颐,吶口求饶:“饶命,凉侯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