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渊迟迟没有回来,一直到天快亮也没有回来。
易姜心情复杂,裴渊一直将公西吾视为偶像,如果暗中跟随了他……
但她无法置信,裴渊并不像那样的人,如果要盯着她也不该被少鸠掳走那么久都不回来。只是一想到他被掳走的那段时间只有公西吾知道他的下落,那点怀疑又冒了出来。
正是黑暗最浓的时候,屋门忽然被撞开,有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发丝凌乱。易姜抬头看去,正是裴渊。
她站起身来:“你怎么了?”
“先生,有人劫了我的信!”
“……什么时候的事?”
“我出门不久就被盯上了,一直想甩开他未能成功,后来……”他拍了拍胸口,缓了口气,接着往下说:“后来我的信就被劫了,我好不容易才跑回来。”
易姜脸色微沉:“看到那个劫你信的人长什么样子了吗?”
裴渊摇头:“没有,他一身黑衣,蒙着脸,武艺很高。”
易姜冷冷地笑了一声:“编的不错。”
裴渊一呆:“啊?”
她猛地砸了茶盏:“来人,把他拿下!”
侍从们冲了进来,裴渊目瞪口呆,被左右架着拖下去时还没反应过来。
天刚蒙蒙亮,空气还带着很重的湿气。公西吾立在廊下,昨日入宫所穿的朝服还未换下。
一道身影缓缓接近,在他身边跪下:“公子。”
“我说过很多遍了,不要叫我公子。”
“是……”他双手奉上一封书信。
公西吾接过来阅览,这封信是写给魏无忌的,桓泽发现了他院中有秦人,案上有秦简,第一时间居然通知的是魏无忌,看来二人比他想象的亲密,把他弄回魏国果然没错。
她真是越来越机敏了。
公西吾微微笑了笑,视线忽然扫到最后一句,请魏无忌一定要回信证明已经收到信,不禁蹙了蹙眉。
“你赶紧回去吧,往后一段时间最好不要再来,我怀疑桓泽已经起了疑心了。”
“不会的,她已经将裴渊抓起来了。”
“哦?那个儒生?”
“是。”
“那看来她还有待磨练。”公西吾似有些遗憾,竟叹了口气,将信收好还给他,“带回去,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回那个儒生身边,免得被发现。”
“是。”
☆、第38章 修养三七
裴渊的心都要碎了,半夜起来连眼睛都睁不开就跑去送信,结果却被当做了奸细。
少鸠早上睡醒了才知道这事,跑到他房外,结果侍从说亚卿下了命令,任何人都不得与之接触。她在屋外转了几圈,耳中听到的全是裴渊的叹气声,火气腾地窜了上来,将他骂得狗血淋头。
“你没长嘴巴吗?不知道跟她说道理?她说你是奸细你就是啊!”
裴渊都快哭了:“我都惊住了,哪里想得到辩白,想必桓泽先生也是误会了……”
“呆子!”少鸠狠狠打断他,大步流星地跑去找易姜理论。
易姜一夜未眠,脸色也不好看,正在吃早饭。少鸠冲进来对她噼里啪啦,倒豆子一样数落了一通,她心头也有了火气,将赵太后特赐的精致陶碗摔在地上,砸的粉碎。
“你记着自己的身份,我养着你是让你做门客的,不是让你来对我大呼小叫的。”
少鸠吃惊地看着她,印象里从未见过她发火,尤其是在自己面前,竟被她这气势震得半天回不过神来,最后咬了咬唇道:“行,你等着,我一定证明裴渊是被冤枉的!”
“如何证明?”下人忙着收拾地上的碎碗,易姜随手拿了案上的东西丢在她脚边。
少鸠低头一看,那是一封信。
“这是侍从刚刚从他房中发现的,裴渊的信根本未送出去,却骗我说被劫了,难道还不够说明问题?”
少鸠张口结舌。
易姜起身,叫来息嫦,“给我更衣,我要出门。”
天气不怎么好,闷热的很,日头时隐时现。易姜换好衣裳自房中出来,踏上回廊,看见聃亏正在牵着那只肥鹰散步,都这时候了,亏他有这闲情逸致。
看到她,聃亏上前问了句:“姑娘这是准备出门?”
“嗯,我要去见魏无忌。”
“信陵君不是归国了吗?”
“他与我约好了,在城外十里亭等我,我与他有重要的事还没说,他不会急着回去的。”
聃亏随手将肥鹰拴在柱子上,要回屋去取剑:“我护送姑娘去吧。”
易姜摇头:“不用了,让东郭淮随我去即可。裴渊的事还没结束,万一有同伙来救他就糟了,你看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