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肯定是很愿意留下的,左宁薇遂即将目光投向了贺翊与蒋设,征询二人的意见。
贺翊朝她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然后对杨雪松客气有礼地说:“恭敬不如从命,那我们就叨扰叔叔和阿姨了。”
听闻几人答应留下,杨东脸上的喜色藏也藏不住。文心羞涩地瞥了他一眼,然后飞快地挪开了目光,拽着左宁薇的袖子小声说:“宁薇姐,风岚姐,杨阿姨一个人做这么多人的饭,肯定忙不过来,咱们去帮忙吧。”
这个傻姑娘是想在心上人的父母面前表现又不好意思,所以刻意拖上她们俩吧。
左宁薇心里好笑,轻轻点头:“好啊。”
三个姑娘去了厨房。
正在切菜的杨母听到脚步声,回过头,一眼就看到站在最前面巧笑盈兮的文心,她一怔,手中的菜刀一滑,重重地掉到了地上,跟地面上铺就的瓷砖相撞,发出刺耳的声音。
“杨阿姨,你没事吧。”文心急了,连忙跑过去,关切地看着杨母。
杨母摇摇头,淡淡地说:“没事,人老了,有时候精神不济,吓到你们了吧。”
朝三人歉意地笑了笑,杨母弯腰捡起菜刀,在洗手池里用自来水冲了冲,重新开始切菜,不过速度慢了许多:“厨房里油烟重,你们快出去吧,别弄脏了衣服。”
“杨阿姨,你累了,先休息一会儿吧,我们来帮你做饭。”文心连忙自告奋勇地说。
杨母摇头拒绝:“不用了,这点小事我一个人就忙得过来,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快去歇着吧,很快就好了。”
“走吧,别打扰杨阿姨了。”左宁薇拽了拽文心,这傻姑娘,连身份都还没挑明呢,就急不可耐地讨好心上人的母亲了。这可不好,很容易让人看轻了。
三人出了厨房,正好跟不放心跟过来看看的杨东碰上。
左宁薇简单地说明了情况:“文心想帮阿姨做饭,阿姨怕咱们被油烟熏着,弄脏了衣服,坚决不肯。”
杨东偷偷看了文心一眼,笑道:“我妈说得对,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外面的雨停了,走吧,我带你们在镇上转转,看看有什么要买的。”
左宁薇想起自己和风岚的包还放在车上,于是点了点头:“正好,咱们把车钥匙带上,去把放在车上的包带回来。”
听闻四人要出去转转,贺翊与蒋设也站起来表示想出去走走。
一行六人,带上车钥匙,重新回到学校,从后备箱里取出了左宁薇和风岚的行李。看着那鼓鼓的登山包,蒋设撇嘴:“你们该不会把家都给搬过来了吧?”
风岚拍了拍包,得意地说:“今晚你就知道咱们带着包过来是一件多么明智的事情。”
“风岚姐,我帮你们把包放回家里吧,带着这么大的包逛街不方便。”杨东好心地说。
登山包里装的都是换洗的衣服毛巾还有其他小玩意儿,没什么贵重的东西,也没证件,所以左宁薇和风岚很干脆地同意了。
杨东将两人的包放回了家里后,再带大家逛街,重点是给文心、蒋设与贺翊三人挑换洗的衣服和洗漱用具。
但小镇上唯二的两家服装店里卖的都是连杂牌子都不是山寨衣服,款式夸张,布料劣质,上面还带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三人都看不上眼,但入乡随俗,如今也没得挑了,只能将就买了一身不是那么夸张的。
买完衣服回家,杨母的饭也做好了。杨东一边去厨房帮忙端菜,一边给大伙儿介绍道:“我妈做的狮子头咱们镇上的一绝,味道连荣轩酒楼的大师傅都赞不绝口。”
“那敢情好,咱们今天有口福了。”左宁薇笑眯眯地说道。
杨母的动作很快,就这么会儿功夫就做了六荤两素一汤九个菜,而且分量足足的,摆了满满一桌子。
大家依次坐定,杨雪松高兴地拿出一瓶茅台招呼几个男人。杨母则取了一瓶红酒,给三个姑娘一人倒了小半杯,笑着道:“我这瓶红酒是朋友从法国带回来的,你们尝尝。”
左宁薇不喜喝酒,勉强抿了一口。嘴里全是酒味,很不舒服,她拿起筷子夹了一颗狮子头,咸得发苦的味道从舌尖传来令她差点将狮子头吐了出来。
左宁薇连忙吃了一句白米饭,混着狮子头囫囵吞枣,咽了下去,才压制住了这种失礼的冲动。
慢吞吞地咀嚼着白米饭,左宁薇狐疑地瞟了杨东一眼,这就是他所谓的“连酒楼的大师傅都赞不绝口”的狮子头?那只能说杨家人的口味真重,吃得这么咸,他们的身体吃得消吗?
左宁薇还在胡思乱想,忽然听到啪地一声。
她抬头就看见杨雪松扯过一张卫生纸,将入口的狮子头吐了出来,扔进了垃圾桶,然后眉头皱得都能挤死一只苍蝇:“阿凤,你今天这是……”
他似乎本来是要斥责杨母的,但话说到一半儿,不知为何又突然住了口,转而用充满歉意的眼神看着大伙儿:“抱歉,你们阿姨今天身体不大舒服,做菜也大失水准。杨东,打个电话给荣轩酒楼,让他们给咱们上一桌最好的菜来,速度要快。”
“不用这么麻烦,杨叔叔,只是咸了点,可以吃的。”左宁薇连忙笑道,然后又看向面色通红,很不自在的杨母道,“阿姨,抱歉,是咱们太唐突了,还劳累你拖着病体给咱们做饭。”
杨母连忙摆手:“没事的,没事的,这人年纪大了,糊涂了。”
这是杨母第二次说自己年纪大了,但依左宁薇看,她不过才五十岁出头,哪怕按照国内女性的平均寿命来看,都还有足足二十几年的时光。
“阿姨哪里的话,我妈跟阿姨差不多的年纪,天天奋战在麻将桌上,精神比咱们这些小年轻还好呢。”
风岚和文心也跟着劝了两句,终于打消了杨雪松让酒楼送外卖的想法。
但这一顿饭也吃得大家索然无味,因为今天的杨母不知为何做饭水平大失水准,不是盐放多了,就是醋放多了,抑或是忘了放盐,导致一桌菜咸的咸死,淡的淡死,酸的酸死。
这滋味真是酸爽,左宁薇勉强夹了几筷子菜,吃了一小碗白米饭。其他几个大男人也同样如此。
好不容易熬过了这顿令人水深火热的晚餐。
杨母将三个女孩子领到了楼上,给她们安排了三间客房。至于剩下的四个男士,则被安排在了一楼,两人一间。
晚上,洗漱完毕,左宁薇躺到了床上刷手机。
玩着玩着,消息栏里突然冒出来一条信息。
贺翊:宁薇,你睡着了吗?
稀奇了,贺先生竟然失眠了。
左宁薇伸出食指敲了几个字:还没,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