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秦书。”
“大胆刁民!”啪,惊堂木又是一打,刘知府横眉冷目,说道,“近日来我城中多桩采花掏肝案,可是你一人所为?有无同党,速速招来!”
秦书猛然颔首,当下呼道:“大人,草民冤枉!”
“哼,你还敢喊冤,证据确凿,我看你如何狡辩,来啊!”刘知府一声令下,便有人呈上一枚物件,秦书皱着眉瞧着那一方沾血的手帕,神色未变。
“秦书,这绣帕乃是在你房中寻到的,你认是不认?”
他咬了咬下唇:“是,不过……”
话还没说完,刘知府就厉声打断:“这是沈银铃的帕子,你知是不知?!”
他犹豫了一瞬:“知道是知道,可……”
“既是知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秦书抱拳拱手,正色道:“大人,此物并非草民所有,定是有人想要陷害草民!”
“可笑!你说是陷害,那我再问你几个问题。”刘知府不紧不慢地捋了捋胡,冷眸一扫,沉声道,“你可是一个月前来平江府的?”
秦书点点头:“是。”
“你所住之处,可在沈银铃家隔壁?”
“是……”
“沈银铃窗外留有一串脚印,连她院墙之上也有。而你那双鞋上正沾有她家院里的泥土!”刘知府句句掷地有声,一拍惊堂木,喝道,“你翻了她家的墙进去,是也不是?!”
“我……”秦书蓦地戛然止声。
奚画分明瞧见他似有难言之处,眉头紧皱,手握成拳,手背上青筋突起。
他居然没有否认?这么说……秦先生当真翻过银铃的院墙?凶手真是先生了?
“若说绣帕是有人栽赃于你,本官信得;若说泥土是你不慎沾上,本官也信得;然而你偏偏又如此巧合的,在案发前来到平江,诸多疑点凑在一块儿,那也未免太过巧合了!”
秦书张了张口,大约想说什么,可良久又无言以对。
这边公堂之上寂静一片,而围观人群里,忽然却闻得一人嚎啕大哭:
“就是他!就是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害了我家闺女!”
奚画偏头一看,说话的竟是银铃她娘,再探探身子去瞧,连银铃她哥哥和小瑞都来了。
那沈文斌表情悲恸不已,哭得是声泪俱下,捶胸顿足:
“瞧他一副正经人的模样,举止文雅,不知的还当他是个君子,哪知道背地里竟做这样的事……怪不得时常瞧他偷偷往咱们家瞅,原来……原来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他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纷纷唏嘘,直向那秦书背脊指指点点,小声议论。
“沈文斌!”秦书终是不堪侮辱,扭头喝道,“你莫要欺人太甚!”
“哼,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还怪我欺人太甚么?!”
“我是对不起银铃,可我……可我并不是你说的那样!”猛然间似是意识到什么,他抬头,“是你?原来是你……是你栽赃嫁祸!”
“大胆秦书!”刘知府当即呵斥,“不得咆哮公堂!”
秦书高声疾呼:“大人!草民是被他陷害的!”
“废话!无凭无据,你以为随便嚷嚷,本官就会信你不成!”
刘知府一声冷哼,将手中的惊堂木拍于桌上,喝道:“堂下听判!罪人秦书,口出狂言,胆大包天,杀我平江数名百姓,判斩邢,收监秋后问斩!”
“大人!”
秦书双目圆瞪,不可置信,却还是挣扎道:“草民冤枉啊大人!”
“来呀。”刘知府被他嚷得头疼,抬手一挥,“带下去带下去。”
“是!”
“大人!大人……”
两个捕快架着他就往后堂而走,秦书声音渐远渐小,终究是听不到了。
轰动全城闹得沸沸扬扬的采花案就如此尘埃落定。
站在堂外瞧热闹的平江城百姓垫脚瞧了半天,眼见没了好戏看,便也陆续散了,嘴上倒还不住议论。
“想不到,秦书这么个文弱书生还干得出这种事。”
“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呀,别说上回我还找他借过米呢,幸好他没割我的肝……”
“那是你运气好啊。”
“可不是么……”
奚画微微侧身,正将随人群走时,又有些迟疑地回头望了一眼。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