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诤看着苏九苍白的容颜,想着他们一起走过来的一幕一幕,又哭又笑的,像极了一个疯子。
“九儿,你好狠的心……”再次紧紧地抱住了苏九,裴元诤埋首在她冰凉的脖颈边失声大哭。
最初的相遇,最后的离别,九儿,都是你在擅作主张,从来没有问过元诤愿不愿意,肯不肯,既然你要了元诤,为何又要这么狠心丢下元诤……
站在大殿上的永筝从白天站到了晚上,脸上开心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了,落寞装点了她的眉眼,她拖着长长的凤袍走出了大殿,一步步艰难地走在了雪地里,天上飘下来的雪花飘进了她的眼睛里,很冷很难受。
走到了寝宫的大门前,永筝看到了裴青和小桃两尊门神,开口问道。
“皇上在里面吗?”
裴相不娶她也要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吧,躲在里面算是怎么一回事!
“十四公主,皇上下了命令,谁也不能进去。”裴青拦住了永筝,面如死灰道。
“请十四公主先回去吧,九公主她服毒自尽了,皇上在里面陪着她。”
“九姐姐死了?”永筝听了,惊讶地叫了一声,然后眼泪便滚落了下来。
“九姐姐她为什么要服毒自尽?就算我做了裴相的皇后,裴相心里最爱的人还是她啊!”
是她逼死了九姐姐吗?
“十四公主,小桃送你回去吧。”小桃也是不忍心永筝自责,连忙出声扶着永筝先行离开。
公主不是因为十四公主自尽的,公主心里的苦,她知道。
裴青则继续守在寝宫大门外,阻止任何人进入里面。
一连三天,裴元诤都在寝宫里没出来过,这让裴青非常担心,担心自家大人会不会在里面殉情了。
苏九服毒自尽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裴意楚听到了这个消息后,十分的高兴,高兴再没有人能左右裴元诤的情绪了,裴家的江山将世世代代地巩固!
“元诤还在里面吗?”裴意楚问裴青。
“是,太上皇,您快些进去看看皇上吧,小人怕皇上已经跟着公主去了……”裴青难过地跪在地上对裴意楚轻喃。
闻言,裴意楚阴沉了脸色,一掌震开了两扇紧闭的寝宫大门。
寝宫里很冷清,也很冰冷,裴青率先跑了进去,看见裴元诤的模样时,不禁捂嘴痛哭。
大人他……竟一夜白头了!
裴意楚随后进了来,看见裴元诤紧抱着苏九,原本一头漂亮的墨发像是被白雪覆盖了一样,全白了。
“元诤,你怎么……”裴元诤的声音哑了,眼睛有些涩涩的。
“裴青,快去点灯,九儿不喜欢黑暗。”裴元诤抱着苏九的尸体,柔和了清雅的眉眼,轻轻开口道。
“皇上,您……”裴青看着外面朗朗的青天白日,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
“好,皇上,小人去点灯。”
大人不仅一夜白头了,还瞎了。
“元诤,你……”裴意楚从来没想到一个苏九能对裴元诤造成这么大的致命打击,阴沉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双手紧紧地握在了轮椅的扶手上。
“爹,别吵,九儿睡着了,你别吵她。”裴元诤抱着苏九轻轻摇晃着,白到透明的俊脸上有着一抹宠溺的温柔。
“吵醒了九儿,她会打元诤的,元诤被她打得好疼呢!”
听着裴元诤的这些话,裴意楚喘息地瞪大了眼。
他的儿子裴元诤……已经疯了!
不,他不准元诤再执迷不悟下去,他要元诤清醒过来!
“裴元诤,九公主已经死了,你就别抱着她的尸体难过了,把她赶快下葬吧!”
裴意楚冷冷地说完,立即叫身后的黑白护法赶快把苏九的尸体带走。
“谁都不准过来!”裴元诤听了裴意楚的话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面容重新变得哀恸而绝望。
“九儿活着你不肯放过她,死了,你也要把她从元诤身边抢走吗,爹!”
他不会让九儿离开他的身边,他们要一辈子在一起!
“裴元诤,我是你爹,为你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你好,你难道要抱着九公主的尸体过一辈子吗,江山你也不要了吗?”裴意楚大怒地喝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江山与元诤何干,九儿不要元诤了,元诤要这江山有何用处!”裴元诤凄楚地冷笑,慢慢抱着苏九站了起来,一步步朝外面走去,即使他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依然走得从容优雅。
“裴青,叫礼部的人准备册封皇后的大典,朕要与九儿成婚,册封她为皇后!”
九儿,就算你以死开离开我,我仍然要你做我的妻子,这样你一辈子也休想不要元诤!
裴青很快叫小德子去帮裴元诤领路,自己则去礼部安排事情。
大殿之上,所有官员沉默地看着一场没有喜庆气氛的婚礼,裴元诤与一个死人交拜天地,也是史无前例了。
夫妻对拜的时候,裴元诤的嘴角含着温柔的笑,眼泪却从眼中滑落了下来,看哭了一干大臣,偷偷拿袖子抹眼泪。
皇上乃是千古第一的痴情男子,可悲可叹啊!
礼成后,裴元诤立即册封苏九为皇后,昭告天下,而他则抱着苏九冷冰冰的尸体回寝宫过一个人的洞房花烛夜。
次日,从极北的地方运进了一口千年寒冰所制的水晶棺,裴元诤把苏九的尸体安放在了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