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对着白纸黑字的休书轻轻地吹了一口气,白司颜随手从桌子上拿了个苹果,咬了一口,尔后将苹果压在了休书上,防止它半夜被风刮走了。
回身走到床边,白司颜俯下身,对着那张英俊的面容吃了最后一口豆腐。
“小雪篁,不要让我失望啊……虽然你是甜党,但你做的菜,还是很好吃的,就是以后要记得多放辣,造吗?”
也不管百里雪篁听不听得到,白司颜在认认真真地嘱咐了一遍之后,才颤颤巍巍地抖着手儿穿好了衣服,套上了靴子,系好了腰带,继而“吱呀”一声推开门,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到了大堂里,虽说夜已深,却还有不少人在,有些是酒鬼,有些是夜里当差的捕快,既然是白吃白喝,自然没理由错过。
看到他们,白司颜并不觉得奇怪,让她错愕的是——
司马怀瑾竟然也没走!
只不过他跟别人不一样,他之所以没走,不是因为贪杯,而是新郎官儿甩手走人之后,所有人就把火力齐齐对准了他这个“高堂”,宾客们一窝蜂儿涌上来敬酒,推杯换盏的,片刻也不停下。
司马怀瑾又是个温和的性子,不像司马重偃那样冷酷绝情,见到大家是好意,一时间不忍心拒绝,想着喝两杯也无妨,便应承了下来。
然而宾客们喝上了兴头之后,却是不肯让他离开,司马怀瑾大概也是被这喜气熏昏了脑袋,没忍住多喝了几杯,于是就变成了眼下这样烂醉的局面。
不说是他,就连元宝都被灌了不少酒,趴在一边的桌子上迷迷糊糊地说着梦话,连自己身在何地都不晓得了,哪里还顾得上主子。
看到司马怀瑾趴在桌子上,脸颊上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泛着诱人的红晕,宛如桃花灼华,看在眼里别有一番俊美……边上的汉子见了,忍不住被迷了眼,动了坏心儿,借着酒劲摇摇晃晃地走过去,想要对他下手。
然而还不等他的咸猪手触到司马怀瑾的脸上,就被白司颜一把捏住了手腕,尔后往外狠狠的一扭。
“你想干什么?”
刹那间,只听得“咔”的一声,手腕直接被折得脱了臼。
汉子登时疼得连连嚎叫了几声,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下意识就抬眸怒瞪白司颜,开口正打算骂娘……只是还不及他开口,就看到周围匆匆迎上来几个家丁,目光不善地看着自己。
意识到这儿是别人的地盘,那汉子倒是不敢造次,讪笑着赔了几声不是之后,就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走了。
白司颜抬头,对着下人吩咐了一句。
“去煮碗醒酒茶来。”
因着白司颜竖起头发换了个面貌,再加上原本就没见过几眼,那家丁一时间没能认出白司颜就是自家的“夫人”,以为是哪家的贵公子,听她这样一说,却也不敢怠慢,俯身应了一句便就匆匆赶去了厨房。
等了片刻,下人很快就端了解酒茶过来。
白司颜接过杯子,伸手拍了拍司马怀瑾的脸颊,唤醒了他。
“喂、喂喂?还听得懂人话不?把这杯茶喝了……”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恍恍惚惚地抬起头,司马怀瑾被灌得有些厉害,只觉得天旋地转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按着快要炸开的脑袋揉了一阵,才隐约看清楚面前的人是白司颜。
“你怎么出来了?今晚上……不是、不是洞房花烛吗?”
“先别说这么多,把这碗解酒茶给喝了。”
见是白司颜,司马怀瑾倒是没怎么防备,接过杯子连着几口就把茶水饮尽了,只还有些好奇。
“现在……天还没亮吧?”
“现在是没亮,不过快亮了,我还得赶回天岐山参加升学考核。”
白司颜的理由非常的充足并且正直,令人潸然泪下,为她孜孜不倦地求学精神而感动!
喝了解酒茶之后,司马怀瑾稍微舒服了一点,脑子也跟着清醒了许多,听到白司颜那么说,不由得露出了敬佩的表情。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升学考核的事儿……百里司言,说实话,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你对百里雪篁,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对了……你们到底洞房了没有?”
这个才是最关键的!
“洞了啊!洞了一晚上了,这不洞完了,出来透透气吗?”
“……”
完全没想到白司颜会这么简单粗暴地回答他那么私密的问题,一时之间反而搞得司马怀瑾有些不自在了,忍不住侧开视线轻轻咳了一声,又默了一阵,聊表震撼之后,才略带尴尬地开口。
“所以……你现在和百里雪篁成了亲,我们之间的、还有你跟重偃之间的婚约……都可以不作数了,对不对?”
这个……是最最最关键的!
闻言,白司颜先是一愣,没想到都醉到了这个地步,司马怀瑾还那么关心他们之间的婚约问题。
下意识地,原本就没把婚约当回事儿,白司颜几乎脱口而出回答“是”。
然而……对上司马怀瑾殷切的视线,还有夹杂在目光中那几分让人无法忽视的嫌弃和鄙夷,白司颜突然之间就不想让他称心如意了,想着闻人海棠手里还拽着休书,反正休掉是迟早的事儿,眼下不妨逗他一逗。
这么想着,白司颜即便微微扬起眉梢,伸手挑起司马怀瑾的下巴,俯身凑了过去,往他的面前轻轻吹了一口气,笑得那叫一个媚眼如丝。
“算啊,怎么不算了?当然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可能说不作数,就不作数呢?”
一听这话,司马怀瑾几乎瞬间就清醒过来了,连带着声调都拔高了好几分,吓了白司颜一跳不说,还招来了不少人的视线。
“怎么能算呢?!你都成亲了!难道你还想娶几个夫君不成?荒唐……太荒唐了!”
大概是被司马怀瑾惊世骇俗的言论给震惊了,众人纷纷拿狐疑的视线打量白司颜,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