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白倚竹说得十分之坦荡,毫无任何闪躲。
百里雪篁不由信了几分,但还是十分的愤怒。
“那你就不能拦着它们吗?”
“它们干了我想干的事,”白倚竹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纯洁笑容,“我为什么要拦着?”
百里雪篁:“……”也是哦。
于是,如此这般,在各种明争暗斗之中,漫长的一夜总算是熬过去了,漆黑的天际迎来了清晨的第一丝曙光,当东倾夜瑟瑟发抖地从山上下来时,却是没瞧见白倚竹,只见得百里雪篁灰头土脸地在地洞里埋头苦干。
见状,东倾夜莫名地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安慰,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宛如遇到了难兄难弟的欣慰喟叹。
“天啊,居然有人比我还惨……话说你是谁?太丑了我认不出……”
百里雪篁:“……闭嘴!”
☆、255、心机竹的心机
听到这个声音,东倾夜更诧异了,一双眸子倏然睁大了三分,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
自我消化了好一会儿,东倾夜还是有点儿不可置信,忍不住断断续续地开口确认了一遍:“你……你该不会真的是……百里雪篁吧?”
这一回,百里雪篁没有吭声,只顾着闷头铲土。
啪!啪!啪!
一下又一下,铿锵有力,散发着孤冷而高傲的气息,充满了怨恨的味道,每一下都沉闷而钝重,听在耳朵里,仿佛直接敲击在了心头。
见状,不用百里雪篁再多说什么,东倾夜也能确定……这个浑身泥泞,像是刚从泥地里爬出来的家伙,的的确确、如假包换,是那个曾经孤高得不可一世,宛如雪松矗立在山巅之上,宛如白云飘荡在苍穹之顶的百里雪篁!
所以,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百里雪篁怎么会沦落到如此狼狈地在这里干苦力?
至少在东倾夜的眼里,别说是整个天岐山,便是普天之大,也不见得有人能够逼迫百里雪篁做这种有失风度的事情……所以他才觉得万分荒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在干什么?”
默了片刻,百里雪篁到底还是冷若冰霜地哼了他一句。
“你眼睛瞎了吗?”
“不,不是……”东倾夜左右转了一圈,大概猜到了百里雪篁的目的,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我是说……你挖土干嘛?”
百里雪篁头也不回,手里的动作一直没有停下。
“救人。”
“救人?”东倾夜又是一诧,“救谁?”
百里雪篁继续冷哼。
“还能有谁?”
“你是说……”东倾夜顿了顿,沉默了一小会儿之后才继续追问,语气却是下意识地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你挖这个地道,是为了救阿言?”
大概是嫌东倾夜话太多,百里雪篁的口吻不免染上了几丝不耐烦,也不再掺杂那些七七八八的小心机,直接就回了他一句。
“不是为了救阿言,还能是为了谁?”
听到这话,东倾夜抿了抿薄唇,有些话憋在心里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见他忽然间没了声音,百里雪篁在铲了几下土之后,似乎隐约间也察觉到了一丝丝不对劲儿,终于放下了手里的铲子,回过头来看向东倾夜,抬眉问道。
“怎么不说话了?”
“呃……”
东倾夜张了张嘴巴,欲言又止。
见他如此,百里雪篁更加不耐烦了,不免催了一声。
“别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想说就快说!”
虽然觉得铲土小天使挺可怜的,但东倾夜一向都是宫人们前呼后拥的主儿,哪里受得了百里雪篁这样的呵斥,再加上这之前硬生生地泡了一晚上的冰水,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人被别人吃干抹尽,心底下正憋着一团火还没来得及发泄呢……眼下被百里雪篁这样一扎,当下就腾的烧了起来,即便剔着狭长的眼尾,冷幽幽地讽笑了两声。
“呵……你跟我凶有什么用?有本事找那个把你骗得团团转的家伙去啊!自己傻不拉几地被人玩了都不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铲土,还在这里挖地道,还想着要救阿言……切,你以为你挖通了地道就能把阿言救出来了吗?我告诉你,别白费力气了,你没这个机会救人了!”
听着东倾夜的明朝暗讽,百里雪篁心头的火气蹭蹭蹭就涨了上来,当下没能忍住,一个箭步走上前,一把拽起东倾夜的胸襟,就将他拽了过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天字阁的吗?难道自己没脑子不会想吗?我都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清楚了,你还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被东倾夜这么一说,百里雪篁的脸色顿时更难看了!
他当然不是白痴,听不出东倾夜的言外之意。
只是,他一万个不想承认……自己竟然结结实实地被白倚竹耍了一道?!
难为他辛辛苦苦,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地铲了大半个晚上的土,还是在别人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时候,心底下的憋闷除了百里雪篁自己,恐怕谁都不能真正地体会到。
可到头来,残酷的事实却告诉他——
“什么叫白费力气?什么叫我没这个机会救人?你的意思是……就算挖通了地道,也救不了阿言?”还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