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六就收到了时疫公文,他立刻就在侯府组建了消毒小队,并且不断模拟如何去面对突发事件,结果博陵府衙诸人看着是挺忙,忙的都是些无用功,偏偏还以为自己多么了不得。如今都三月二十五日了,装十车物资就花了四个小时!堂堂一个省会城市没有任何演练,也没有任何针对时疫而临时出台的条例,等大规模爆发的时候,就现在这种速度,大家一起去见阎王吧。可就是这样样的人,还整天想着“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所以面对时疫,县丞只是准备药材,看看公文就可以了?”聂冬冷哼笑,“如今时疫没有蔓延到博陵,本侯真是要谢天谢地!”
曹县丞被说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自诩清流出身,看不起徐广文,更瞧不上素有荒唐之名的老侯爷更。这次自请而来,也是存着替老侯爷找补的心思来的。有这样两个荒唐的人,更能衬出他的能力来。
可如今被一个样样不如自己的荒唐侯爷如此训斥,曹县丞气的恨不得立刻下车,一脸不是滋味的说道:“看来侯爷已经有了万全准备了,此去赵县下官一定听从侯爷的吩咐。”
“就算我没万全准备你也要听我的。”聂冬无比流氓的的回道,“谁让本侯乃朝廷所封列侯呢。”本朝二十等爵位,列侯最高,得封一县为其食邑。所封之人均是朝廷栋梁,开国功勋之辈,唯有博陵侯是一朵遗世独立的奇葩……
偏偏他还臭不要脸的给自己脸上贴金,老子虽然是走的裙带关系,但老子就是封成列侯了,你能怎么样,你敢打我吗?
见曹县丞脸色已经发白,聂冬怕他被气死,大慈大悲的放了他一条生路:“既然大郎又在准备送东西来,县丞便去后面的卫队看看吧,那里也得有个主事的人。”
曹县丞拱手行了一礼,一口银牙几乎咬碎的跳下马车。
薛太医全程围观了这一场老侯爷单方面碾压曹县丞的争论,老老实实的缩在角落里,假装自己不存在。聂冬掀开车帘看了一眼那个干瘦的小老头,想了想,还是吩咐道:“让伍郎中也跟过去。”
由张大虎带队的先遣小队已到了赵县附近,众人站在高处的小土丘上静静看着赵县的官道,以往热闹的官道此刻毫无人烟。
“赵县有些不对劲啊。”侍卫高安挥着马鞭指向赵县大门,“现在才未时,大门就紧闭了。大人再看那城墙处,好像聚集着不少人。”
“还不是老一套。”另一个个字稍矮的侍卫冷笑,“赵县县令肯定要保县中无事,哪管村民死活。定是牢牢将大门关上,城中有药,死的人都在城外,他大可高枕无忧。”
“侯爷让咱们先来便是摸一摸这个徐广文的底。”张大虎微微蹙眉,神色凝重,“他死不要紧,万一非要拉着大家一起陪葬这乐子就大了。薛太医已说过,此时疫颇为邪性,只要沾到患有时疫之人所碰的所有器物,均可能染上。万一徐广文狗急跳墙,藏了这些污秽之物,后果便不堪设想。”
高安脑子转得颇快,立刻便道:“那我们的动作可得快些,抢在徐广文明白咱们的真实目的之前就捆了他!”
“不可,侯爷交代暂时不要惊动他。”
张大虎招了招手,此行一共二十人,皆是老侯爷当初还在当卫尉时候提上来的亲兵,众人交换了眼色,聚在一起听他细细分说。少顷,众人换上了侯府的防疫制服后,骑着马大摇大摆的走向赵县县门。
赵县城门不高,但城楼上也站着两个小卒。见下面突然来了二十个人骑着高头大马的人,心中颇为诧异,大声道:“来者何人?”
张大虎傲慢的掏出胸口的令牌:“吾乃博陵侯府之人,速速打开城门!”
“侯府来人了!”两个小卒吓得连忙从城楼上跑下,城墙角旁聚集的逃难村民眼巴巴的望着城门大开,想要挤进去,可一看到那些带着刀的男人,又吓得不敢动了。
小卒匆忙跑来,见侯府诸人这怪异的打扮心中好奇,便多看了两眼,谁料啪的一声,张大虎的鞭子便抽到了他的背上,旁边的侍卫怒目呵斥:“没规矩的东西,胆敢直视上官?!”
“军爷饶命,军爷饶命!”小卒跪地求饶。都说博陵侯府无比霸道,这些军爷虽然穿的怪异,都那衣裳一看就是好料子,手上脚上都是牛皮做的手套和靴子,腰间的佩刀比他们县令大人的亲兵用的还要好。
“侯爷听闻赵县时疫,忧心无比,特派吾等前来。”张大虎微微仰起下巴,“你们张县令呢,怎么还没出来?”
“县令大人正在府衙。”小卒连忙回道。
张大虎指了指城墙根下的那些小民,语气不耐:“你看看像什么样子!赵县就是这样迎接老侯爷的?”
小卒吓得哪里敢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