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华,你在找那名白衣女子吗?”端宁公主走过来询问。
沐川槿、卢夕颜和沈臻葳等人围过来,听到端宁公主问话,她们也四下张望。
“是,我问了许多人,都说没看到。”沈荣华把自己寻找的过程告诉了众人。
端宁公主耸了耸肩,说:“我也在找,也一直没找到人,真是邪了怪了。”
卢夕颜很害怕,低声道:“她、她该不会是鬼吧?怎么……”
沐川槿忙说:“不是,她有影子,我看到了,而且我觉得她很象一个人。”
及笄礼之后,众宾客及沈氏一族的人共赴宴席,场面隆重热闹。白衣女子的出现不管给众人带来的多少惊诧,但很快就被人们遗忘了。沈荣华却忘不了这个人,就象是想念连成骏一样,她把此人出现的每一个细节都理清楚,刻到了心里。
宴请结束之后,沈荣华休息了一会儿,就去给南平王妃道谢了。两人从天南聊到海北,说得很尽兴,气氛也活跃。日影西移,南平王妃听说唐璥来接她,跟沈荣华说好要来参加沈阁老的出孝大祭,就回了南平王府在津州的别苑。
之后,沈荣华又亲自把沐川槿和端宁公主送回了沐川槿在津州的宅子。水姨娘和江阳县主替沈荣华送客并收拾,直到天色黑透,两人才各自回去。
结束了一天的烦忙,沈荣华感觉很疲累,回到怡然居,连收了礼物礼金都没查看,吃了些东西,就睡下了。她沉沉睡了一夜,第二天又称病院门不出,歇了一天,才缓解了疲惫。第三天,她还想胡吃闷睡一天,不成了,沈贤妃来了。
☆、第二百零五章 出孝 赐婚
沈贤妃此行只带了四名宫女、四名侍卫、两个太监,还有两个婆子,马车也只有六辆,还有几名车夫。仪仗銮驾全免,真正轻装简从,跟一般大户人家的媳妇回娘家没什么两样,没有一点皇妃的威仪,简直低调到了骨子里。
沈慷还想着沈贤妃威风八面再次省亲,为沈家壮声势,为他起复铺路呢。一见沈贤妃这样回娘家,象是休离谴送回来一样,他的脸色当即就不好看了。众人一见他不欢喜,心中就有了各种各样的猜测,但接待沈贤妃表面还不敢怠慢。
听说沈贤妃驾到,沈慷让沈家的姑娘们到二门接驾,沈荣华撇嘴一笑。沈慷是愚蠢短视之人,别看他心狠手辣,心中阴险的弯弯道道不少,心机比起沈贤妃却差了太多。就因为沈贤妃没威威赫赫回娘家参加沈阁老的出孝大祭,沈慷马上就把不乐意写到了脸上。他就没想过沈贤妃之所以敢这样回来,就是对某些人的考验。不需要銮驾在表面仗势,就说明她内里有更坚实的倚仗,心里早已有谱儿。
同沈慷一样失望的还有沈老太太和万姨娘母女,沈贤妃没有排场,就如同给她们泼了一盆冷水,闹得她们也没了底气,不清楚这样的沈贤妃还能不能给她们撑腰。万姨娘还想着请沈贤妃宣布她扶正的事呢,一看这情景,心里就犹疑了。
看到那辆挂明黄流苏的马车停下,江氏和吴氏带沈家的姑娘们跪地行礼。五皇子亲自搀扶沈贤妃下车,停在一旁的轿子马上抬过来,请沈贤妃上轿。她上轿之后,才让众人免礼,五皇子前面带路,直接让人把轿子抬去了迎凤苑。
“三嫂,我们伺候老太太到迎凤苑给娘娘请安吧!”吴氏感受到沈贤妃的冷淡,把不自在就写到了脸上,拉着沈臻萃,向其他姑娘挥手说:“你们都回去吧!”
江氏笑了笑,说:“贤妃娘娘一路舟车劳顿,还是别打扰她休息了,我们去回老太太,大丫头带你的妹妹们到吉祥堂说话,等侯娘娘召见吧!”
吴氏瞄了众人一眼,很不乐意地说:“也好,就去吉祥堂吧!”
沈臻静应了一声,看了看其他姑娘,却没有马上回吉祥堂的意思。从二门到吉祥堂是一条甬道,因沈老太太不喜欢鲜亮颜色,这条路上连棵草都没有。九月的中午,阳光还很热烈,走在甬道上晒得头昏,还不如在二门里呆一会儿。
沈荣华等人整理好衣衫,见沈臻静不动弹,她们就三两个聚在一起说话。沈臻静为长,在外祖家呆了两年多,跟庶妹堂妹都不亲近了。沈荣华面带微笑垂手而立,八姑娘沈荣莉扯着她的衣袖低声说话,沈臻葳也站在她身边。自沈荣华及笄沈臻葳做了赞者,两人关系就密切了,敏感话题从不提起,相处还很愉悦。
沈荣瑶和沈荣瑜站在一边,以偏低却能让在场的人都听到的声音说话,谈论万姨娘扶正的事,憧憬着沈贤妃和沈老太太会给万姨娘什么样的体面。一想到过了明天她们就是嫡女了,并不比沈荣华身份低,两人都笑容满面,投向沈荣华的目光充满得意与挑衅。沈臻萃听到她们的话题,赶紧跟她们凑到一处,极力恭维她们。沈荣瑾跟沈臻静这个亲姐隔阂极深,也加入她们行列,希望能得到好处。
“二姐姐,你什么时候还行及笄礼呀?”沈荣莉满眼期待看着沈荣华。
“真是傻话,人这一辈子只能行一次及笄礼,哪还有下次?”江氏拉过沈荣莉轻声嗔怪,又看了看天空,暗哼一声。太阳这么大,她也不愿意去吉祥堂,反正也没急事。今天迎沈贤妃的驾又草率又简单,她是当家主母,心里自然不自在。
沈荣华微笑问:“八妹妹为什么还盼着我行及笄礼?”
“二姐姐及笄的宴席上有一道叫千山漫雪的点心,实在是太好吃了。宴席上这么多菜肴、果品和糕点,就那道点心吃光了盘,还一小块都没剩下。”沈荣莉舔了舔嘴唇,说:“我昨天跟姐姐商量去买一些,一问才知道那一盘点心要花我半年的月钱。我没有那么多银子,又想吃,唉!这辈子第一次这么作难。”
沈荣莉娇憨讨喜的神态令沈荣华忍俊不住,把她拉过来,捏了捏她胖嘟嘟的脸。沈荣莉比沈荣瑜只小一岁,却是心无杂念,一心贪吃,很讨人喜欢。而沈荣瑜是万姨娘生养,从小被言传身教,心早已黑化,早已没纯真可寻了。
“你活了多大?张口就是这辈子。”沈臻葳轻声斥责沈荣莉。
“我让专做点心的厨娘学着做,学会了,以后吃起来就方便了。”江氏很会给沈荣莉画馅饼,她是沈家现在主持中馈的当家主母,懂得如何教女孩持家。
“那道千山漫雪是沐雪斋的招牌点心,由北越宫中的御厨指导制作,配料和手法都保密,从不外传。他们每天就做一百道,一早就有人排队等候,这时候估计已经卖完了。”沈荣华看了看天,触到沈荣莉娇憨急切的目光,忙说:“八妹妹这么爱吃,我让他们多做几道送到府里来,现在去传话,估计晚饭前能送到。”
沈臻葳有些担心,说:“二姐姐,我听说沐雪斋从不接受单独订做。”
江氏点头说:“沐雪斋是不接受订做,这次准备出孝大祭的宴席,我想让他们提供八道点心,被他们拒绝了,他们只给提供四道,还要当天一早让人排队去买。大老爷生气了,说他们不会做生意,不让用他们的点心,我才换了别家。”
“是不是多给他们银子就给做?”沈荣莉着急了,只怕吃不上会馋掉牙。
沈荣华摇摇头,吩咐道:“白水,去跟沐雪斋的管事说做十道千山漫雪,做好趁热送到府里来,再找沐公主拿一些新腌制的红果酱,配在一起吃更入味。”
沐雪斋是沐川槿开的点心铺子,专做北越国有特色的点心,总店在京城。沐雪斋在津州开分号还是沈荣华帮忙选的铺子,沐雪斋几家铺子的管事都认识她。
“二姐姐让人去说一声他们就给做,真是太好了。”沈荣莉很兴奋。
江氏见沈荣华极有把握,就猜到她和沐雪斋可能有生意往来,忙说:“我正愁没稀奇新鲜的点心供贤妃娘娘品尝呢,二丫头给我解了难题。等他们做好了送来,先供娘娘和老太太,也让各房的主子们尝尝,银子由帐房支出。”
沈荣华摆了摆手,说:“无须银子,这十道千山漫雪点心算是我孝敬娘娘和老太太、请大家品尝的。以后想吃沐雪斋的点心就跟我说,我随时都能让他们做。”
“不就是个破点心吗?谁没吃过?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好狂的?”沈荣瑶最不服气沈荣华,总想跟沈荣华一争长短。这两年,沈贤妃被贬斥,她们母女无人撑腰,只是跟沈荣华暗中较劲。今天沈贤妃来了,她实在忍不住,就发作了。
江氏见沈荣瑶横眉立目发火,赶紧劝慰,并让沈荣华几人先去吉祥堂。吴氏撇了撇嘴,把沈臻萃拉到一边,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巴不得她们打破头。
沈荣华朝沈荣瑶走了几步,轻哼一声,冷笑说:“就是一道破点心,我就敢保证你没吃过,因为破点心也不是你这种人有资格吃的。我算什么东西,我有什么好狂,你真不知道?那我今天就细细告诉你,你可清楚。我的祖父和我的外祖父都做过内阁首辅,我是他们的嫡系传人,试问天底下有几人能跟我比?我的外祖父和外祖母都是名满天下的人,他们去世多年,也是我无形的靠山和助力。我是皇上赐封的芳华县主,享受朝廷的供奉。我舅舅是南安国的开国皇帝,我是他封的南国公主,他说若他没子嗣,还有可能捧我当个女皇帝。
且不说名动天下的闻林童院教化了多少百姓,为朝廷培养了多少人才。就说现在我名下的产业财物,就是把沈氏一族全部财产加起来,也不能及。别说在津州城,就是到了京城,那些出身高贵的金枝玉叶也不敢一条一款跟我比。你现在知道我有什么好狂了吧?你是无知者无畏,不要脸面就可以到处撒泼,我跟你恰恰相反。别说是沐雪斋的点心,就是御膳坊的点心,我想吃就有人给我送。”
沈荣瑶听到这番话,没被震服,反而气得咬牙切齿,“你这个贱……”
“辱骂县主,掌嘴。”山竹一个耳光就把沈荣瑶的脸打肿了。
沈荣瑜见沈荣瑶被打,心里发狠,却不敢帮腔,她怕沈荣瑶因一时冲动再吃亏,赶紧和沈臻萃一起把她拉到一边,低声劝慰,又指桑骂槐呵斥丫头。
沈臻萃轻哼道:“都是一房的姐妹,谁能比谁高多少?你以为你是嫡出,有身份、有靠山就了不起吗?四姐姐和七妹妹马上就是嫡出了,能比你低多少?”
“她们能不能成为嫡出,我说了算,你们都听懂了吗?”沈荣华以轻蔑的眼神扫过沈荣瑶和沈荣瑜姐妹,又颇具挑衅地睃了吴氏一眼,“别说她们,就说六姑娘你要是不珍惜沈家六姑娘这重身份,我也随时可以给你拿掉,信不信由你。”
“你……”沈臻萃要发威,被吴氏拦住了,为别人出头伤了自己就太不值了。
江氏怕有人再不开眼,撞到沈荣华这颗钉子上,会有麻烦。她赶紧给沈臻葳使眼色,让她们姐妹陪沈荣华回怡然居,这节骨眼儿可千万别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