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1 / 2)

宦官相公 静辞 2457 字 1个月前

“你……你便一直跟着李公公?”

“我只是想活着出宫。”她倒是想一直跟着他,衣食无忧,在宫中做个横着走的小螃蟹,可他似乎挺厌烦她的,也不知如今留着她作何打算,总之被他弃了的那日自己肯定会很惨,不想了,她这人得过且过习惯了,留的小命在,什么都好说,“你呢?”

“我表哥说会等我。”看看,这世上果然只有她最可怜,人家还有一个表哥牵挂着,她呢?江蓠眼角挂着笑容含了一丝羞怯,“我一定要出宫找他。”

“你很喜欢他?”

“喜欢。”

“喜欢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因他喜而喜,因他忧而忧,日日思量全系他一人,为了他你什么事情都甘愿去做,哪怕舍了这条命。”

“有这么夸张?”琯夷搓洗衣服的手顿了顿,为了一个人可以放弃所有,不要性命,莫不是疯了吧?想想都十分令人匪夷所思。

“等你爱上一个人就明白了。”

“不不不,你说的那种爱太可怕了,我不要。”

江蓠掩口一笑:“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哪是你说不要就不要的。”

傍晚红霞胭脂打翻了一般红的耀眼刺目,江蓠烧的很严重,浑身滚烫,她把竟有的棉衣还有棉被全部盖在了她的身上,紧紧抱着她抵了抵额头。

冷风刺骨,窗户被吹得吱啦作响,琯夷搬了板凳拿了把锤头叮叮当当敲打着窗户,她个子娇小踮起脚尖勉强够到,拿着锤头的手颤抖的不成样子。

“你在那做什么?”

她从凳子上蹦了下来讨好道:“姑姑,江蓠烧的厉害,能不能请个医女来瞧瞧?”

“行行行,我知道了。”茜容不耐的摆了摆手敷衍了过去。

“姑姑,这样烧下去会出人命的。”

“哟,可真娇贵,奴才就要有奴才的命,真把自己当主子了?”茜容冷哼一声白了她一眼:“还让李总管等着你不成?别在这杵着了。”

自知多说无益,她赔笑着逢迎了几句,跑到屋里绞了冷帕子细细擦拭江蓠的额头、脖颈、手心、腋窝等处:“江蓠,没事的,我去帮你拿药,吃了药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你想想你的表哥,他还等着你出宫呢。”

江蓠疲惫的睁开眼睛,伸手握住她的手:“谢谢你对我这么好,我总是给你带来麻烦。”

“照顾长得好看的人不是麻烦而是福气。”琯夷掖了掖被角把她裹得严严实实,“你好好睡一觉等我回来。”

推开房门,暖融融的热气扑面而来,时辰尚早,李成忱还在当值并未回转,小松子添了炭火扭头招呼道:“我给你留了宵夜。”

琯夷兴奋的凑过去只见桌子上放着一盘核桃酥,拿起一个咬了一口:“公公不会责怪吧?”

“公公对这些闲事并不上心。”

核桃酥酥脆可口上面撒了一层芝麻,她两口吃掉一个小松子呆呆望着她补了一句:“不过你这吃相公公看到肯定会责怪。”

她咬第二个核桃酥的动作止住,舔了舔嘴唇上的碎屑讪讪道:“不至于吧,吃东西吃就是了,哪有那么多讲究。”

“可你这吃相也忒难看了。”

“我……我注意。”她倒了一杯热茶喝了一口,抬手又给小松子倒了一杯,“公公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温雅娴静,馥郁诗书,聪颖有度肯定得公公另眼相看。”

琯夷听得云里雾里,什么什么静?什么什么书?恍然大悟一拍大腿道:“就是老实识字的呗!”

小松子竟无言以对,夺过她手中的茶杯道:“这屋里的茶杯只有公公一个人可以用,我去重新洗一遍。”

“那个……我不知道,我去洗,我去洗。”

“你安生坐着吧!”小松子瞥了一眼她红肿化脓的手背实话实说道,“喝水时想到是你这样的手洗的茶杯我都不想喝水了。”

琯夷在心里腹诽,洗干净就可以了,你管我的手是什么样子的,默默走到书架旁拿出棉布上药包扎,在她的印象中书直接等于字,老实识字不对吗?

怎么才能帮江蓠拿到治伤寒的药呢?浣衣坊因着小小伤寒送命的人可不在少数,翻了翻书案上的宣纸偷偷扯出两张叠好放入怀中,明日用这个把破了的窗纸换下来。

“你去那做什么?”

琯夷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偏头对视上李成忱冷冷的目光举起两只粽子一样的手笑道:“我来上药。”

“你倒自觉。”

“喵。”轻轻软软的一声猫叫,从他的鸦青披风当中探出一只雪白的猫咪,两只眼睛碧蓝如湖水,李成忱轻抚了一下喵咪的头,它乖顺的眯了眯眼睛,“乖,雪儿。”

喵咪蹭蹭他的手,他勾唇一笑,满目温柔,看得琯夷心里直冒泡泡,笑起来真好看,真好看,转念一想,雪儿?一只猫用得着叫这么温柔?他才叫过她一次名字,对一只猫笑这么好看都从来没有对她笑过。

“一只猫哪里劳烦公公抱着,我来吧!”她上前接过他怀中的猫,李成忱解下披风,摘下发冠看到桌子上吃了一半的核桃酥皱了皱眉,“我这便收拾。”

“不必了。”

喵咪似乎对她包的毛毛躁躁的棉带很感兴趣,伸着爪子拨弄着她草草打的结扣:“这猫的眼睛怎么是蓝色的?”

“滁斯国进贡的御猫,熹贵妃甚喜,这两日二皇子需要静养,我便抱来照料几日,你好生照看着。”

一次说这么长的话还是因为一只猫,琯夷把手从它爪子旁抽离了开去,喵咪抬头用一双碧蓝到一尘不染的眼睛看着她叫“喵。”

好了好了,怕你了,确实很可爱,她不情不愿的摸了摸雪白的皮毛由着它逗弄飘来飘去的棉带:“它的名字叫雪儿?”

“初雪。”

李成忱走到书案旁翻开一本书,琯夷乖巧的站在三尺之外笑着问道:“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他挑了挑眉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她凭着记忆一字一顿道:“温牙闲静,富裕事书,聪应有度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