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1 / 2)

肖平先行了礼,跪在师父身边,张太医见是他来了,也有些好奇。

他虽然是他的得意门生,这件事却是未参与过,他来做什么?

肖平磕头,跪着道:“回禀皇上,微臣是太医院的医士肖平,也是张太医的门生。”

皇上扫他一眼,听他继续讲:“绿釉坛子的事,师父未让微臣着手,可微臣也是知道的。”

“是故医者,当细心谨慎,无欲无求,以性命为重,功利为轻,不可有一分妒心,不得出口不实……这是师父教授于微臣,微臣一直铭记在心,并孜孜不倦坚守着,可微臣万万没想到,师父竟也有包藏祸心的一天!”

此话一出,屋子里的人面色各异。

宋景年一直是淡淡的,皇上却不同,他以为这小小医士不过是为了救自己的师父,在他面前不知好歹,没曾想……是为了揭露他?

他顿时前驱了身子:“你说什么?包藏祸心?”

肖平拱了拱手,忽略掉旁边师父凛冽的眼神,继续道:“据微臣所知,师父根本没有什么祖传的法子来验证血迹,而且以微臣读过的医术来看,已经干涸的血迹,是绝对辨认不出属于人或是禽……”

“……若是皇上不信,大可问问后面这几位医士,他们肯定是也未听说过。”

后面几个看到肖平指责张太医,似有替他们保命的意味,哪里还记得张太医跟他们说过什么,连忙应下道:“回禀皇上,臣等只是听了张太医的话办事,真说起查验血迹,臣等都未见识过这法子,想来应是不存在的!”

皇上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张太医算得上是几个御医里头,他最为信任的,现在却对他包藏祸心,还试图谋害太子!

张太医看着肖平,冷冷道:“既是我祖传的法子,又怎会通通传授给你们,你说我包藏祸心,我看你才是所言句句为虚!”

他复又对着皇上,一口咬定:“皇上!请相信微臣!那坛子里确实是蛇血无疑!”

他脸色有些仓皇,肖平却不一样,许是他较为年轻,看着就很有正气,他语调未变:“皇上,这几日我与几个医士时时同师父待在一起,检查了许多的器物,绿釉坛子也经了后面几人之手,师父只拿过去看了一眼,便交给他们,徒儿不知师父所说的验血,是如何验的?”

“……况且这些器物的检查,都是医士们在做,太医们都是最后察看的。如此想来,师父似乎只注意了那绿釉坛子……所以微臣不明白,师父究竟是对这绿釉坛子上心,还是对东宫的东西上心。”

张太医简直要气的吐出一口血来!

后面的医士都跟着肖平附和,纷纷点头说张太医并未接触那绿釉坛子,却称里头的血是蛇血,叫他们就这样报上去。

张太医还想解释,皇上却已经不想再听了,他将后面书架上的梅瓶狠狠扔在他头上,他额头很快溢出血。

“来人!传朕旨意!太医院太医张之行,为医无德!品性不端!即日关押至大牢!听候发落!”

外头侍卫得令进来带人,张之行瓮中之鳖还在挣扎,他看见了宁王爷,他却始终挂着笑,没替他求一点情,他挣开侍卫压在他肩上的手,奋力大叫:“皇上!微臣还有话说,宁——”

话没能出口,宋如澜身边的侍卫,早一手笔直如刀,击在他后颈,张之行摇摇晕了过去。

皇上看都没看他,听到空气安静了,摆手挥了挥叫人带他下去,宋景年却已经看清,他未出口的字眼说的是什么字。

他看了眼宋如澜,他仿佛置身事外,什么都不知情。

将张之行带出去后,屋子里真正安静下来。

皇上看了看还跪着的医士们,说:“除了肖平,其余的带下去罚一顿板子,以示惩戒。”

能保住命,医士们纷纷磕头谢恩。皇上才说:“朕乏了,除了景年,都退下罢。”

宋如澜拱了拱手:“皇兄早些歇息,臣弟明日再来看望。”

皇上点了点头:“你身子不好,难为这么晚还待在朕这儿,且快回去吧。”

他这才带着人退下。

屋子里又剩下宋景年与皇上两个人。

他说:“今日之事朕会叫人守口如瓶,你也小心些,别人把手已经伸到东宫了。至于蛊毒,刑部在查,朕就交给你处理,起先这是皇太后在管,这次太医院没去慈宁宫,先来给朕传了。”

“你也不必告诉她,她知道后又是一阵大动静。”

“……你自己小心着便是。”

皇上又嘱咐了他几句,才放他回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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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上的事下来,乾清宫定是无眠。

但皇上已经跟他说了明日不必去早朝,君无戏言,宋景年自然落得轻松。

回到东宫,还站在门外,他莫名觉得情景熟悉。

似乎有好几次,他都是深夜才归。

从前职业如此,现在竟还不受控制。

虽说是深夜,屋子里灯却还亮着,瑞香站在门上探头探脑,直到看见太子的身影了,才忙说:“太子殿下回来了!”

声音很大,在寂静的夜晚里格外的大。

蝉鸣不聒噪,繁星不乱眼。

屋子里面的人听见了,忙站起身。苏皎月等了一个晚上,看见他平安无事进来,才终于松了口气。

现在时辰比以往每一次晚归都还要晚,她却也比以往每一次都要精神。

她看着他进了屋子,宫人纷纷退了下去,苏皎月两只手交在一起,刚才等的心慌,手里的帕子被她揪地皱成一团。

宋景年瞧着她眼眶下微微的青黑,叹了叹气,走过来问:“怎么还不睡?”

“没事吧?”苏皎月答非所问,“今日皇上找您问绿釉坛子的事,怎么样了?可有怪罪于你?”

宋景年摇了摇头,牵过她手带她到桌边坐下:“肖平,是你叫来的,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