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安强迫自己掐灭不该有的心思,余浪不从军,没有功名在身,她身为长公主和镇国公的女儿,当今的亲外甥女,一言一行都代表着镇国公府,若是嫁入商户,沈家将会颜面尽失,受人耻笑,就连当今都会面上无光,她不能任性……
“元安……”曹宝珠轻轻拍着元安的后背,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元安这样,虽然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能感觉到元安似乎很伤心。
曹宝珠十分懊恼,怎么自己嘴就这么笨!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憋不出来?
几人回到沈家时,太医已经再等着了,他诊了半天脉,看着元安苍白的脸,心中犯了嘀咕,从脸色上看,郡主确实身体不适,可是从脉搏上看,郡主脉搏跳动十分强健,身体好的不能再好。
太医在宫里圣人面前讨生活,眼睛十分毒辣,从元安黯淡的眼神里就看出元安哪里是身体不适,分明是心里有事。
太医何等精明,不动声色地开了付安神的汤药,只说元安是没有歇息好,喝了安神汤药,多睡会就好了。
沈明堂和曹宝珠这才放心,长公主却越发心疼,她以为元安是为了昨天她提起亲事才一夜没有睡好。
她忙让许闲斋的小厨房准备元安最爱吃的膳食,嘱咐小茴伺候元安用膳后就让元安睡一觉,睡前一定要记得喝药,自己也不敢再打扰元安休息,赶走沈明堂后,十分客气地请曹宝珠去西院寻沈惠玩一会。
曹宝珠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她可不去沈惠那里。
曹宝珠道:“多谢娘娘美意,我去元安书房候着就行,正好明日方嬷嬷要查我们抄写的茶经,我抄完正好直接放元安这里,省的带回去。”
长公主自然同意,便嘱咐小茴等人照顾好元安,伺候好曹宝珠。
“母亲……”元安唤住要出去的长公主,长公主忙回头走到女儿身边,看着女儿苍白的小脸十分心疼。
“昨天母亲和我说的事,”元安微笑道:“若是母亲觉得好,我都听母亲的。”
长公主心疼地摸了摸元安的额头,“这事等你好了再说,你先好好休息,听话。”
元安点点头,闭上了眼睛,长公主替元安掖了掖被角,离开内室,在外室再次叮嘱小茴,过一个时辰一定要叫醒元安,让她用了膳,喝了药再睡。
元安睁开眼睛,听到外间长公主的殷殷嘱托,一字一句都是慈母心肠,长长地叹了口气,又重新闭上眼睛,慢慢睡了过去。
一个时辰后,小茴唤醒元安,曹宝珠在这待了半个时辰不到,就被奕王上门来接走了,说要带曹宝珠去三元楼尝尝新菜。
曹宝珠十分不情愿,可是她素来有些害怕奕王,不敢反抗,只能被奕王带出了沈家。
元安喝了药后一觉睡到天黑,因为睡得太久,觉得口里十分干燥难受,小茴一直守在一旁,见元安醒了,忙倒了杯温水喂给元安。
元安喝了一杯水才觉得口里好受些,她见屋里已经点了烛火,便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小茴回道::“已经三更了,郡主可饿了?小厨房一直温着粥,郡主可要用些?”
元安也觉得腹内空空,饿得人心慌意乱,便点了头。
小茴忙让人去小厨房取来粥,一碗鸡茸粥,几道爽口的小菜,元安漱口后坐到桌前,小茴立马递上牙箸。
元安吃完了一碗粥,又将小菜吃了个七七八八才放下牙箸。
小茴见元安吃得香甜,松了口气,看来郡主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今晚月色怎么样?”
小茴笑着回道:“今天是十五,月亮自然又圆又大。”
元安点点头,就这春桃的手漱了口,才道:“我今天睡多了,现在睡不着,咱们出去看看月亮吧。”
小茴忙劝道:“如今天虽然渐渐热了,但是晚上凉气还是有些重,郡主身子不适,还是别出去了吧。”
元安却坚持要出去,小茴只能和春桃伺候元安更衣,给元安裹上厚实的大氅,又担心元安被夜风吹了头疼,特意翻出了一顶昭君帽给元安戴上,这才放元安出门。
元安站在廊下,看着天上明亮的月亮,嘴角弯了弯,心里松快不少。
今晚月色真美……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60章
“已经三更了, 公子还是回屋吧。”邓九站在一旁十分忧心, 公子在院子里站了两个多时辰了, 一直望着镇国公府的方向, 昨日还和郡主泛舟同游, 今日怎么就和郡主闹成这样了?
余浪看着天上的明月,她每次有烦心时, 都会偷偷来敲自己的窗户, 两人缩在墙角下看月亮数星星, 夏日时还常常被蚊子咬一身包, 她现在是不是还像从前那样?
第二天小茴叫醒元安时, 元安果然有些鼻塞头晕, 小茴赶紧取了鼻烟壶,让元安嗅了几下,元安只觉得一股酸臭扑鼻而来, 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鼻涕眼泪一股脑全下来,但是脑袋却清明了许多。
两位嬷嬷和秦先生都停了课,让元安好好养着身子, 养好了再上课。
元安不过养了两日就在院子里待不住了,缠着长公主非要去栖霞庵。
“母亲~”元安央求道:“您最疼安儿了,我都快闷死了, 你就让我去栖霞庵上炷香, 我绝不多耽搁!”
长公主受不住元安揉搓, 只好应允了。
元安心情不畅, 曹宝珠又被奕王缠上了不得脱身,她一肚子心事没人可说,想到上次在栖霞庵和仪嘉相谈甚欢,便想去看看仪嘉。
仪嘉依旧守着梅林小筑,元安到时,她正在一手执白棋,一手执黑棋,自己和自己下棋。
“你来的正好,”仪嘉笑道:“你来看看,这局是白棋胜了还是黑棋胜了?”
元安正站在一旁让小茴帮着脱下斗篷,听见仪嘉的话,探头看了一眼,顿时笑了:“你也太偏心了,左手和右手下棋也能下出这么大差距,若是我执白棋,早就认输了。”
棋盘上,白棋已经失了大半江山,怎么都不能赢了,可是仪嘉却问她是白棋会赢还会黑棋会赢,哪怕是不懂棋的人,也能一眼看出来黑棋数量远远比白棋多。
仪嘉将手上的棋子扔到棋盘上,含笑道:“我也觉得黑棋一定会赢,可是有人和我说,白棋还有赢得可能,我研究了这么久也没研究出来,白棋究竟要怎么赢。”
“是谁说的白棋能赢?”这白棋明明已经无力回天,怎么赢?
仪嘉低头看着棋盘上的局势,笑道:“一位……故人,我已经七年没有见过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