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齐齐整整的吃顿团圆饭,明天高高兴兴送娘娘进宫。”曾氏说,“日后这么齐整的团圆饭就没有了。”她不)说着也有些哽咽,她嫁进来,王容与还是小姑娘,懂事的让人心疼,转眼就是大姑娘了,还能嫁给陛下。
“我会常叫嫂嫂进宫陪我,只怕到时候嫂嫂嫌进宫繁杂耽误嫂嫂的事,到后来不想见我。”王容与笑着去擦曾氏的眼泪。
“我才不怕,娘娘有三个嫂子就是轮着来,等轮到我了我已经想娘娘到不行了还怕什么繁杂。”曾氏说。
“我进门时间短,怕是娘娘不想我,我的机会可以让给大嫂。”王雅量新娶的媳妇何氏说。
“反正我就在宫中当值,到时候请人吃饭把我排到乾清宫当值,妹妹去见陛下就能见到我了。”王雅量说。
“你以为娘娘能总去乾清宫?”王厚德说。
“真如此,我为了三哥也要多去乾清宫。”王容与笑说。
“那老三你明天跟我去学画,这样你要是见了娘娘回头画下来大家都能看见了。”王载物说。
“还画什么呀,就直接说娘娘气色好不好,看着心情好不好,总笑着就是过的好,蹙着眉就是有烦心事了。”王雅量说。
“她还能让你看见她蹙眉的样子?”老太太看着越说越不像就说道。崔氏一直笑着坐在旁边,看着一家子喜乐,她心里却是又苦又涩,五味杂陈。
“咱家姑娘是进宫当皇后的,什么时候想见一句话的功夫就见着了,你们这一个个夸张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宫里终其一生见不了几次娘家人的其他娘娘似的。”老太太说。“都开心的陪娘娘在家吃一顿饭,下次再一起吃饭就是在宫里了。”
“祖母说的是。”王容与笑道,见崔氏和王芙裳不怎么说话就说,“日后三妹也可陪着母亲进宫,我叫二妹来,也能见一面。”
“谢娘娘。”崔氏客气的说。
第二日进宫,道路戒严,凤鸾如一个小房子,王容与上了凤鸾再往回望,这次是真的要离开她长大的家,再回来遥遥无期。
一再劝诫自己不哭,但是泪水不受控制,王容与才知道原来自己也很脆弱。
芙蓉无声的递帕子给王容与,“娘娘进宫后要先去给太后娘娘请安。”言下之意娘娘不要再哭了,以免有了痕迹。
王容与嗯道,用帕子遮了眼。
到了慈宁宫,王容与给两宫太后请安。
“你怎么在娘家备嫁都瘦的如此多,可是娘家伺候不尽心?”陈太后玩笑道。
“容与和永年伯府上下都感恩陛下圣恩,感恩两宫太后娘娘慈德,容与能在家中备嫁。”王容与说。“容与十分幸福。”
“你能在家中备嫁,真的是陛下的恩宠殊荣。”李太后说,她看着王容与,“只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在家住了些时日再回宫来,恐怕心中更是酸楚。”
“自古女子出嫁都是酸甜参半,不然怎么能有哭嫁的习俗来。”王容与笑道,“容与自然舍不得家人,只是以后这宫里才是我的家,伺候陛下,侍奉两宫太后。”
李太后听闻点头,“你贵为皇后,想娘家人时就召他们进来见见。”
第六十四章
储秀宫原是要空出正殿做皇后出嫁之所,但是想到王容与秀女时期都是在后殿住的,朱翊钧就说,丽景轩的正殿给皇后做出嫁之所,等皇后从那里出嫁后,就封了,皇后在时,就不让秀女住进去。
储秀宫里住了低阶侍选,在储秀宫门口跪迎王容与。
王容与让人叫起,直接进到后殿去,芙蓉出来,“娘娘今天舟车劳顿,就不见各位侍选了。”
“娘娘休息重要。”周玉婷说。
这时王美人聘聘婷婷的走过来,“今日姐姐进宫,我来给姐姐请安。”
“美人来的不巧,娘娘才说了今日累的厉害,什么人都不见。”芙蓉依旧是笑着说。
王芷溪碰个软钉子,面上十分讪讪。“你不通传一声?难道杨嫔,刘嫔来了,姐姐也不见吗?”
“娘娘说了今日谁也不见。”芙蓉笑说。“杨嫔娘娘和刘嫔娘娘都先派人来问过了,知道娘娘今天入宫精力不济,说等娘娘精神好些再过来请安。”
偌大个正殿不复之前秀女住的时候一个一个隔间,变成宽敞的东西厢房,内里的摆设也换了,王容与眼瞧着不俗,坐在榻上,随手拿起茶碗倒过来看,碗底小小的印记不是储秀宫制而是御制。
王容与轻轻放下,看来这里头的摆设都是陛下让人换了。
大红的帷帐大红的背靠,大红的盆景大红的刺绣地毯,王容与只扫了一眼就压着太阳穴,“这红看的我头痛。”
“娘娘,大婚日子都是红的,喜庆。”无虑说,“再说这深深浅浅的红色配着还挺好看的。”
芙蓉进来,“娘娘,侍选和王美人都回去了,说是等明天再来请安。”
“反正躲不过一次见面,明天都见了,日后再来就等大婚后吧。”王容与说。
王容与换了身亲便的家常衣裳,在家中常这样穿,无虑并不觉得哪里不妥,只芙蓉看见了觉得有些不妥就劝诫道,“娘娘在宫里也这样穿?”
“今日不是没有人来了吗?”王容与笑说。
“皇上驾到。”殿外传来通传声。无虑闻听急的要给王容与换装,王容与说来不及了,赶急赶忙也是要失仪的,别管了,去殿门迎驾吧。
朱翊钧在一片万岁声中匆匆而来,王容与在殿室中央双手交叠在膝上,半蹲身行礼,“参见陛下。”
“你怎么瘦的这么厉害?”朱翊钧看清王容与第一句话说,等看到王容与身上的衣服,“怎么穿的旧衣服,尚服局没有送新衣过来?”
“尚服局的新衣还没送来,我的新衣已经是穿到后年也穿不完。”王容与说,“只是独处时穿旧衣柔软舒适,将将才换的。”
“我现在不长个儿了,食量小了自然要瘦的。”
“你这么说是朕来的不巧?”朱翊钧问。“又是长个的原因,我看你和瑞安一定很投缘。”
王容与引着他去炕上坐,“陛下来的再巧不过了,再晚来一下,我的头发都拆了,那陛下与我久未见面,却是见面就要定我个失仪之罪。”芙蓉等人奉上茶后就撤到殿门外,并不在里头伺候。
“你怎么如此懈怠,日头还亮着就又是换衣服又是拆头发的,等会宫妃来觐见,你就这个模样见她们不曾。”朱翊钧有些惊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