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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盐为后 莫问 2726 字 5天前

“朕瞧着这里面没有那盏灯是你做的?”朱翊钧说。

“许是时候早,还没全摆出来呢。”王容与说,“陛下,我们回宫吧。”

等回了坤宁宫,又要重新换了衣服和梳妆,穿着厚重繁琐的礼服,亲眼见了王容与从娇俏小娘子变成了庄严肃穆的皇后,朱翊钧才有了些许了解,皇后大费周章要和他独处的这一段时光,是一成不变的皇宫里可爱的回忆。

朱翊钧突然放心,也许皇后不会变成他担心的那个样子,而会一直保持着有趣。

从第一眼就吸引他的有趣。

第一百零二章

帝后去两宫处奉太后赏灯,还有太妃若干,璐王及瑞安公主也陪在太后身侧,等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步辇到宫后苑停下,宫后苑已经是灯影重重,花香丽影。后妃们跪倒一片,娇声请安。

“都起来吧。”陈太后笑说,“今日中元热闹,大家要尽欢才是。”

帝后簇拥着两位太后穿过御花园上了延晖阁二楼,炭火烧的暖,窗户换成一面是玻璃的,既能看的清楚,室内还是暖的,太后安坐在窗口,看着御花园的蜿蜒火龙,“这怎么换了窗户?”李太后问。

“因为要让母后们舒服的赏灯,所以特意换的。”王容与说。

“这窗户好,看的清清楚楚,又不用吹风。”陈太后称赞道。“是什么材质的?”

“这是玻璃,南边的番货,只是眼下这整块的玻璃还难得,若是以后有的多,母后宫里也可以换上这样的窗户,真真是窗明几净。”王容与说。

这玻璃是西国之宝,番货,原叫做颇黎,不知道是哪里的国家名,王容与一见就知道是玻璃,时人见它莹如水,坚如玉,又名水玉,水精,以为是玉石类,生土中,或者是千岁冰所化。玻璃有酒色,紫色,白色,以红色最贵,但王容与知机,只要白色,家中有一小亭就是用玻璃做窗,冬日赏雪是最好,玻璃远途运输困难,王容与得了一次的货外,其余也不曾得,除去家中所用玻璃,余下都好好保存着,以待后用,结果大婚进宫,她祖母又全部打包给她送进来。

王容与让人做成可拆卸的窗户,哪里需要哪里搬。

不过她也想的好,只要宫里三巨头知道玻璃的好,以后弄玻璃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说不定下面投其所好,自己琢磨出玻璃来,也是大好事一桩啊。

“番货?”李太后皱眉,如今朝廷海禁,这番货的来历可是要打个问号。

“母妃,看灯吧。”朱翊钧说。

不一会儿那火龙竟然缓缓移动到楼下,原来是宫人捧着花灯依次往楼下走动,好让太后能在楼上赏灯。瑞安坐不住,趴在玻璃窗上看了会热闹,就吵着也要下去走百病,李太后让璐王陪着她去。“真真是个磨人精。”

“也就这几年了,等到嫁出去,你就是想着她磨人,都不在跟前了。”陈太后笑说。她是羡慕李太后的,她命好,给先帝生了那么多孩子,还大多都活下来,长子称帝,还有幼子幼女陪在身侧。

“陛下可要仔细瞧好了。”王容与坐在朱翊钧身边提醒道,“只有宫妃们的灯才会被送到御前展览,陛下可要在其中选个优胜。”

陈太后闻言转头,“优胜可是有什么彩头?”

“能被陛下点为优胜,这就是最大的彩头。”王容与笑道。

“玩这些虚头巴脑的。”陈太后笑,“这样,不管陛下如何奖励,优胜,哀家和圣母太后再各出一个奖励。”

“哀家看有几盏灯正经做的不错,倒是出乎意料。”李太后说,“女有四德,妇德,妇言,妇容,妇工。这花灯也是妇工,后宫勤修妇工,是好事。”

“那盏荷花灯怎么混进去的?”陈太后突然笑说,“实在格格不入的很。”

坐在后面的兰嫔闻言有些坐立难安,因有身孕,她是唯一进入延晖阁的后妃,其余后妃都在宫后苑走百病呢。她有些后悔没听王芷溪的,让别人帮忙手做一个花灯,非要自己做。

“当时儿臣说的是让诸妃自己亲手做花灯。这花灯,虽不是人人都精通,但荷花灯总是会做。儿臣倒是觉得这荷花灯,坦诚的可爱。”王容与说。

兰嫔望向皇后娘娘,见她丝毫没有回头看自己,难道皇后娘娘真这么觉得?并不是因为要照顾她这个身怀有皇嗣的人。

“朕觉得皇后说的有道理。”朱翊钧说,“那就选这盏荷花灯做优胜吧。”他只关心能不能找出皇后做的花灯,至于其他,并不在意。

“陛下。”王容与无奈笑说,“就是朝廷科举也要选个状元榜眼探花,不如花灯优胜也选三名,荷花灯以真入选,其余两个就选技艺最佳者。”

“人的手艺有好有坏,那做的好的也是人亲手做的。”王容与说。

“那余下两盏,朕选一盏,母后和母妃也选一盏吧。”朱翊钧说。

最后朱翊钧选中了那个梅瓶灯,而陈太后和李太后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那个牡丹仙子花灯,内侍监下去请三盏花灯的主人上来。朱翊钧还在看在楼下的花灯。

“陛下还在看什么?”李太后问。

“朕在找皇后做的花灯。”朱翊钧说。

“皇后也亲自做了?”陈太后说,哎呦,这孩子怎么不提前说呢,不然后宫做花灯评比,皇后做的没选上,多尴尬。

“儿臣怕儿臣参加评选对后妃不公平,因为儿臣一定会先跟陛下,母后,母妃说儿臣做的是哪一盏灯,让陛下,母后,母妃投儿臣的票。”王容与笑说,“若是年年优胜是儿臣,宫妃们参加花灯制作的热情就要大打折扣了。”

“哀家瞧着今年有许多字灯,想来是受你的影响。”李太后说。“当时还以为陛下带回来的灯是王美人做的。”

说话间,内侍监领着玉美人和王美人上楼来,王容与说,“儿臣和王美人是习惯年年做灯的,尤其王美人的灯常年在坊间被评为第一,实在心灵手巧。这次被选为优胜,也是在儿臣意料之中。”

“那你猜猜,哪盏灯是王美人做的?”李太后问。

“儿臣猜该是那盏梅瓶灯。”王容与笑说。“不知道是不是姐妹间有心灵感应,每年我们两人做的灯都差不离。”

“朕知道哪盏灯是梓童做的了。”朱翊钧原本就在两盏灯之间犹豫不知道选谁,耳听到王容与的提示,就笑着抚掌说。

“张成,去把那盏灯送到乾清宫去。”朱翊钧指着楼下那盏灯,那是一个盆景灯,圆圆的月亮灯,中间横插一根树枝,树枝底下两个相依偎的背影。

“若不是这盏,那灯明天就一起同皇后的灯赏给永年伯府。”朱翊钧看着王容与说。一屋子人泱泱,说着只有两人知道的密语,倒是隔绝他人,拥有同属于两人的小氛围。

“还有一个人呢?”陈太后问,“这荷花灯是谁做的。”

兰嫔从后起身,“嫔妾不才,只会做荷花灯,贻笑大方了。”

“陛下和皇后都夸你真,哪里有贻笑大方。”李太后说,随后不由感慨说,“这怀孕的人气势都好。”这个荷花灯说是里面最丑的都不未过,偏偏皇后说它真,陛下就选了它优胜。

“嫔妾很是惶恐。”兰嫔说,“嫔妾一定苦练技艺,争取来年不再做的这样简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