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烨盯着那被团看了半天,起身走进洗手间,把买好的小热水袋灌满热水,拿回来坐到床边,把它们塞到床里,推到温元嘉手边。
冻僵的萝卜头触到热气,坚冰融化成水,温元嘉微微颤抖,眼底被血丝燃烧,迅速红透一圈。
他抓起一只暖水袋,悄悄塞|到颈后,想以毒攻毒,靠它将腺体烤干。
走廊里声响嘈杂,房门被人推开,程俊扛着大包小包,逃荒似的闯进病房:“元嘉我来了!想不想我?哇二院这床位出了名的紧张,你居然能住进单人病房······哦看到了,旁边还有一床,哎你是、你是,怎么看怎么熟悉,那什么烧烤······”
“木下烧烤,”邢烨站直身体,给程俊让开座位,“坐,我出去打个电话。”
程俊哎哎答应着进来,身体揉成波浪圆弧,凑到温元嘉床边:“我的天啊怎么回事,是不是他把你给打了?那传言我可听说了,这老板可愣了可狠了,谁找事都不会怕的,看着这脸就凶神恶煞,看人时像要把人吞掉,元嘉不怕啊我给你撑腰,打是打不过的,挨打方面我认第一,没人敢认第二······”
程俊天生乐观,走到哪都能活跃气氛,温元嘉从被褥下探出脑袋,小锅盖簌簌抖动:“没有,他很好,不要这么说他。”
温元嘉嗓音绵软,似叶片上朝夕凝成的露水,随风轻轻摇摆。
程俊一时噎住,眼睛眨巴几下,一个念头爬进脑海:“元嘉,你不会,不会······”
他和温元嘉朝夕相处,自认还算了解他的性格,这小师弟做事循规蹈矩,礼貌温和,像个从古代穿越过来的道士,自带金钟罩铁布衫,和旁人有格格不入的疏离,他几乎没见过温元嘉和谁亲近,夸过谁或者贬低过谁,他们遇到不爽时大骂几句,遇到不公时喝酒吐槽,温元嘉独自躺在上铺,或是埋头翻书,或是闭目养神,从不参与他们的聚会。
从温元嘉嘴里听到他维护了谁,无异于天方夜谭,小行星撞击到地球表面。
程俊捋着不存在的长胡,恍恍惚惚叹息:“好,好,好,开窍了开窍了,师兄深感欣慰······”
程俊时常嘟嘟囔囔,说着他听不懂的话语,温元嘉没有在意,滚烫腺体让他神经敏感,外面隐约的声音分外清晰,他探出手臂,捏着程俊的胳膊,用力攥紧手指:“扶我出去,让我听听······”
邢烨站在楼梯拐角,掏出口袋里的打火机,一下下按动放松,看火苗在眼前燃烧熄灭。
他不爱抽烟不爱喝酒,这还是刚才买东西的时候,老板没有零钱,把打火机顺手送给他的。
邢烨感觉温元嘉状态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他给李海冬打过电话,从他那得知勾雪峰来过,带来不少水果,但温元嘉一口都没有动。
邢烨莫名有些烦躁,他拨通电话,听着对面吵吵嚷嚷的声音,单刀直入问道:“你和那小孩说什么了?”
勾雪峰正在试衣间里换衣服,对镜整理领带,听到邢烨兴师问罪,他满肚子的火蒸腾起来,来回抽|吸几次,才将燥意压回:“和谁说什么了,和哪个小孩,老邢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