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元嘉拽下书本,赌气撕掉两页,翻箱倒柜掏出马克笔,在上面乱涂乱画,先画上一只猪头,再画上一只乌龟,又画上一批猪头,把猪头批量抹黑,再添上一批龟壳,这么来回几次,精心保养的书页都抹花了,完全看不出原样。
小时候都没这么幼稚,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温元嘉丢开鼻尖,向后靠靠,长长叹了口气。
这个小空间里只有自己,他可以自在一点、放松一点,不用绷紧神经,不用强颜欢笑,不用逼自己面对一切。
潮气太重房间太湿,衣服要用烘干机蒸干,鞋子没法穿过两天。
白天工作一天,脑袋滞涩搅拌不开,他躺回床上,浑浑噩噩入眠,闹钟没有嗡鸣,他却绷着根弦,两小时醒来一次,看看时间再砸回去。
好不容易熬到凌晨,他顶着两个黑沉眼圈,迷糊起来洗漱,看看时间还早,夹着文件打算出门,刚推开房门,瞳仁扩散两圈,呆呆愣在原地。
温衡坐在外面,不知道坐了多久。
雨水从睫毛淌落,沿鼻梁洇进嘴唇,铺在腿上的毯子被浸透了,顺小腿淌到鞋面。
“你要去哪,”温衡微微仰头,盯着温元嘉的眼睛,似蓄势待发的豹子,一字一顿吐息,“那个邢烨是谁?”
第43章
“······哥?”
常年不见天日,温衡皮肤冷白,灰丝眼镜被雨水浸泡,淡淡筋脉洇出,缕缕浮在肤上,似曼陀罗剧毒的纹路,透出令人牙酸的阴寒。
温元嘉打个寒颤,恍惚反应过来,匆匆抱住轮椅,把人拖进房间,快跑两步去拿毛巾,拿来反应不对,拨拉哥哥衣服,脱|下湿透上衣,手指扯到裤带,温衡骤然探手,捏住那只手腕:“松手。”
潮湿雨气从地底涌上,沿脚底爬到胸口,温元嘉背过身体,冷汗坠在睫上,眼尾沙麻泛红。
背后淅淅索索,温衡用毛巾擦身,棉布抹过皮肤,沉沉吸饱水汽:“那个邢烨是谁。”
“哥,成佳哥呢,”温元嘉眼珠微晃,黏在天花板上,“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