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失落。
“茱萸,带小姐去内室。”
茱萸应声,领着水清漪去了内室。水清漪在珠帘处顿了顿,水眸盈盈的望着二夫人,清浅一笑:“二婶娘可要记住方才的话。”
二夫人得意的笑容,自水清漪开口,就僵滞在脸上。拢在袖中的手,紧紧的掐进掌心。给芍药递了个眼色,芍药悄悄的后退了几步,转身进了内室。
这一刻,各怀心思,二夫人最是坐不住。
她怕当真是谣传!
否则,水清漪那贱人怎么敢进去验证?
想到此,如坐针毡,眼珠儿不时的瞄向隔断内室的屏风。
“啊——”
“啪嗒——”
伴随着水清漪一声痛苦的闷哼声,内室的木架子倒塌在地。
二夫人按耐不住,起身冲到了内室,看到里面的情形,脸色顿白。
紧跟着过来的大夫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紧的攥着李妈妈的手,走了过去。看着水清漪脚背上一片血肉模糊,指着跌倒在地上的丫头,怒叱着二夫人:“弟妹,你的丫头怎得在这里?”
“我……我……我是叫她……”
“你是叫她作证?”大夫人步步紧逼。
二夫人眼底闪过慌乱,连忙摆手:“不……不是……”
“够了!”老夫人怎么会不知道二夫人的心思?她这是将自己也给怀疑上了!亏得这么些年来,她一心向着二房!“茱萸,你说是怎么回事!”
茱萸浑身颤抖,趴伏在地上,心虚的瞟了芍药一眼,抖着唇瓣道:“奴婢伺候小姐脱鞋,芍药过来说给她,没有想到她的手一碰到小姐的脚背,小姐痛得将她踢开,脚背上就血肉模糊了。”
“不!不是的!方才茱萸去净室净手,根本就没有在这里!是小姐!是绣橘抓着我的手刮掉了小姐的皮!是她们陷害我的!”芍药瞪大了眼睛,嘶声解释。
绣橘急红了眼:“你胡扯!我怎得会谋害小姐?”说罢,也一同跪在了地上。
众人齐齐看向水清漪,难辨真假。
水清漪眼底蓄满了泪水,痛的浑身瑟瑟发抖,冷汗涔涔。脚上的鲜血没有按住,如水滴般,一滴一滴的掉落在地上。犹如盛开的暗梅,妖艳刺目。
看着就极为的揪心,一时间偏向了水清漪,相处这么些日子,她并不想能对自己下如此狠心的人。
这时,李妈妈从角落里捡到一个厨房削皮刮丝的刀具,上面还隐隐沾粘着水清漪的皮肉,极为的瘆人。
老夫人看着眼前阵阵发黑,怒道:“将这谋害主子的贱婢杖毙!”
二夫人陡然提高了音量,尖锐道:“母亲!水清漪脚上根本就没有伤疤,她是故意陷害芍药,让她蒙混过关!”
“你怎么不说是毁灭证据?”大夫人冷厉的目光看向二夫人。
二夫人不甘示弱,想要开口,却看到老夫人亲自蹲在水清漪的脚边,看到染满鲜血的脚背上,隐约还留有指甲盖大的伤疤。冷笑道:“老二家的,我这糊涂东西这些年没有亏待你们,反倒一颗心向着你们!这才让你们忘记了本份,为了那些不属于你们的东西,竟是将侯府推向覆灭!”一挥手,厉声道:“将这贱婢杖毙了!”
二夫人连连后退,没有想到被水清漪将计就计,大受打击的喉间腥甜翻涌,却听到水清漪道:“二婶娘,晚辈承不起您的赔罪。今日晌午你在城门口,向母亲道歉。”
这贱人是要逼死她!
二夫人眼睛猩红,如厉鬼一般。
☆、第五十三章 灭口
二夫人宁死不愿。
老夫人也有所顾忌,毕竟她的父亲是户部尚书。
水桂珍眼珠子一转,笑着说道:“母亲,您还不明白清儿的意思么?二弟妹去给大弟妹道歉,这是承认她散播谣言呢!皇上和尚书比起来,您更愿意得罪谁呢?”见老夫人仍旧有所犹豫,下剂猛药:“清儿若是有事,静安王府的婚事怕是要黄了。”
老夫人眼底闪过精芒,与皇上和静安王府比起来,户部尚书显然不够看。
二夫人目光怨恨,似淬了毒,狠狠的剜了水清漪一眼。
心里头觉得这件事从她开口说赔礼开始,水清漪就开始算计,故意沉默,让自己更加确信她是假的。为了防止茱萸被收买,她才派芍药进去盯着。谁知着了道!
明明知道水清漪故意陷害芍药,却无力辩解。
她脚上的殷红,渐渐腐蚀她心底的黑洞,生出了无边的恐惧。为了构陷她,对自己如此心狠,又岂会放过她?
“母亲,我是您的媳妇,若是在城门道歉,是丢了侯府的脸面!”二夫人见老夫人松动,蹲在老夫人的身边,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老夫人想通了其中的关节,挥开二夫人的手道:“老二媳妇,你若知错能改,一直是侯府二夫人。”说罢,便让茱萸推着离开。
二夫人一怔,若她不去,就是要休弃她?
瘫软在地,凄冷的大笑了几声。好一个知错能改!一个一个要逼死她!
“夏草,扶我去城门!”
二夫人眼底喷薄出浓烈的恨意,水清漪,你等着!
水清漪将二夫人诡异的目光尽收眼底,若无其事的拿着绣帕擦拭伤口周边的血迹。还是触痛了伤口,如万根钢针在血肉扎刺的痛,皱眉道:“绣橘,给我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