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珮对她并不排斥,点了点头。
这一谈,没有多久,半个时辰左右。萧珮从芳姨娘屋子里回来,吩咐巧儿收惙包袱,回了将军府。
……
皇宫
乾清宫中,长孙华锦悠然的坐在软榻上,玉冠束发,身上穿着玄色朝服,中间绣有四爪龙纹,这是世子服饰。身侧堆满了奏折,正在批阅。身后是一道珠帘,隔开了内寝,皇上正就着小李子公公的手喝药。
长孙华锦翻阅了几本,朱砂笔疾飞,不曾思虑,果断下着决策。眉宇间不见往日的温和,凝着怒色与寒意。
接下来的几本,看一眼便搁在了一旁。扔下朱砂笔,靠在软枕上。
喂完药出来的小李子公公见状,凑上来说道:“世子可是乏了?”
长孙华锦摇首,剑眉微蹙,这些奏折都是讨伐他的。唇瓣掠过一抹冷笑,他们终是坐不住了!
小李公公是精明的人儿,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就知奏折上写的是什么。陪笑道:“世子,皇上曾吩咐奴才。若是有不长眼的东西给您找不顺心,大可不必顾忌,拖出去砍了。”跪伏在地上,精细的双眸睨了眼内寝,压低了声线道:“皇上说他早已是在天下人眼中昏庸无道,也不多这一两项罪状。”
“聒噪。”长孙华锦眉宇间闪过不耐,他已经一日一夜不曾回府,不知她现下如何了?一甩衣袖,其上绣着的精美暗纹在清冷的珠光下荡然生辉。
小李子公公瞧着世子朝殿外走去,忙高呼道:“世子息怒,奴才多嘴。您就再等上一两日出宫!”
长孙华锦驻足,萧大将军站在门口,见到长孙华锦道:“西宫已经得到消息,在大肆搜找。”
“不必理会。”
“这样下去不是一回事,早些解决了!”萧大将军嗓音粗矿,隐隐有着燥怒。若实在忍不得,直接动刀动枪就是!
长孙华锦转回内寝,李孝天半睁着眼,气若游丝。
“你册封大皇子为太子,早些瞑目。你累,都跟着你受累。”长孙华锦直言不讳,李孝天不过是凭着执念,吊着最后一口气。
李孝天唇角颤了颤,想要开口说话,却极为的费力:“不……不……需要……再多一……一个傀儡……皇帝。”重复的走过他这悲惨的一生。
长孙华锦看着他眼底的沧桑与悲凉,缄默不语。大皇子除了几个拥护的朝臣外,并没有力量强大的母族。
李孝天扯了扯僵硬的脸,一字一字的说道:“你要信守承诺。”
长孙华锦嗯了一声,李孝天便陷入了昏睡。
长孙华锦看着这金碧辉煌的寝宫,偌大的宫殿,只住着帝王一个人。冰凉、寂寥,充斥在这空寂的大殿。眸眼里闪过一抹幽芒,轻叹。帝王又称孤王、寡人,注定了终此一生是孤家寡人!
“世子?”小李子公公见长孙华锦望着那镶金错宝的龙椅出神,下意识的唤出声。
长孙华锦淡淡的睨了他一眼,作为帝王背负太多,注定有许多的不如意。
清儿,她定是不喜。
“贤王入宫,去了长公主的寝宫。”小李子公公被他那淡淡的一瞥,心里陡然升起不可遏制的寒气。磕磕巴巴的补充道:“太后娘娘也在。”
“你下去。”长孙华锦挥退了小李子公公,踱步至软榻前,看着打开的讨伐奏折,提着朱砂笔,重重划下一笔,力透纸背,带着杀伐之气。
……
西宫
太后端坐在描金阔榻上,脸色沉郁,掩不住的憔悴。紧咬着一口银牙,恨不能咬碎了。
千防万防,却是错漏一着。
“那个废物何时与长孙华锦勾结了?”太后一掌重重的拍在案几上,这十几二十年,长孙华锦病卧床榻,不曾出过府。更别谈与李孝天有见面的机会,就算寥寥无几的几次,都是有他们在侧。
“恐怕当初玉媚兮进宫,也是长孙华锦的眼线。”长公主神色阴冷,眼底闪过阴险狡诈的光芒。“就算没有寻到那个人,也无关紧要。毕竟,长孙华锦困死在这宫中,想要助那人,有心无力!”
太后心中不安,与李亦尘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不妥。”
太后沉吟道:“那个贱人如今有了七八个月的身孕,独身一人,还能逃到哪里去?掘地三尺,都要找出来!”消息倒是灵敏,待他们的人去的时候,已经人走楼空。不禁冷笑,倒也是个心思巧的,谁会想他会把人藏在了国寺里?她的眼皮底下!
李亦尘赞同太后的提议,将人找着再说。
长公主似是想到什么,突然开口道:“郑一鸣二十几年,身边一个通房也无,突然蹦出一个外室,且也是怀有身孕。重要的是那个外室,由长孙华锦牵线介绍。”
太后否决道:“镇西侯府探子来报,府医给检查了几次,胎儿是足月,还有四五日就要临产,与那个贱人相差了二个月。以郑一鸣对萧珮的心思,断不会因为一个与他无关的贱人,几次呵责她。甚至几次进宫替萧珮求见太医,因外室身子不适抛下了她。”萧珮与郑一鸣的矛盾争闹,都是一个女人心寒的体现。“不像作伪啊!”
李亦尘点了点头:“月份上相差悬殊。”
萧珮性子直爽,是个藏不住事儿的人。有什么事,都是直接写在了脸上。郑一鸣在乎她的劲儿,断不会几次为了小妾抛弃她。前后转变如此之大……李亦尘眸光微闪,怕是郑一鸣无法接受她失贞之事。
长公主缄默不语,眼底闪烁着点点星火,诡谲莫测。
就在这时,宫外的探子来报:“回禀太后,镇西侯世子妃见了妾侍一面,回了将军府。小将军萧皓然怒冲冲的将镇西侯世子痛打了一顿。”
太后便颔首,起身道:“夜色深了,这妖怪也多。哀家先回了!”
李亦尘看向长公主,二人眼底皆是高深莫测。
……
萧皓然痛揍了郑一鸣,替萧珮出了气,便进了宫。
郑一鸣鼻青脸肿,一瘸一拐的回了镇西侯府。镇西侯从同僚府中回来,瞧见郑一鸣的惨状,摇了摇头:“早些许你给香琴开脸,抬个姨娘你不愿意。如今,这滋味儿好受了。”一点同情心都无,奚落了一顿,回了书房。
郑一鸣传了府医,包扎好伤口。躺在床榻上,枕被上都还残留着萧珮身上的清淡香味儿,若有似无的钻入他的鼻孔,头脑愈发的清晰,难以安睡。
摸了摸高肿的颧骨,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手挺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