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驷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这世上真有这样的丹药?你除了脉搏,其余一切都与常人无异,且内力还在,这怎么可能?!”
公孙泽苦笑一声:“怎么不可能,用了这还魂丹,便只有一年的寿命,哪怕皇上不召微臣回京,微臣也不能再在边关继续呆着了。”
秦驷静立半响,忽然开口道:“公孙将军说自己少一个接任你的人,本宫倒有个人选。”
公孙泽狐疑地道:“谁?”
秦驷迎上他的目光,轻声说道:“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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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是秦驷没了踪影,一边是公孙泽不知去向,傅钦烨再也不能在席上安然吃喝,他站起身,说了两句场面话就急急离开。
秦驷去哪了?公孙泽去哪了?或者他们一块去哪了?
傅钦烨带着这个疑惑,首先回到了营帐中。营帐里虽未点灯,但借着月光,却能看见一个人影。他松了口气,开口道:“皇后,你是不舒服吗?”
人影却没有说话,傅钦烨顿时就疑惑起来,他又往前走了两步,突然顿足不前:“你不是皇后,你是谁?!”
一边说着,他一边拔出了身上的佩剑,指向那个人影。,
营帐外候着的沈德宁听见声音,连忙进了营帐,挡在傅钦烨身边,手指微动,桌上的灯便亮了起来,一个人影渐渐浮现。
那是一个极为貌美的女子,她身上穿着一件桃红色的浮纱半袖裙,裙子半开了叉,露出一截光滑的小腿,她眉若柳叶,眼里泛春,唇似点朱,目光欲说还休,见到灯亮,娇呼一声:“见过皇上,民女……民女是……”
她还没说完,沈德宁却是认出了她,他看向这女子一身的装扮,似笑非笑地道:“孙夫人可真有雅趣。”
夫人两个字重重地读了出来,仿佛是在点醒她不该自称民女。
孙茹眼里顿时涌上两点泪光,她轻咬贝齿,缓缓地道:“民……妇,民妇刚才不胜酒力,不甚走错了营帐,还望皇上原谅则个。”
傅钦烨顿时明白了眼下发生的到底是什么事,他眼里闪过一丝厌恶,转过身,看也不看孙茹,想要让沈德宁打发了她。
可就在这时,营帐门前却传来秦驷的声音:“这是……”
傅钦烨一愣,抬头看去,正对上秦驷的目光,那目光暗藏汹涌,似乎在让他解释眼前的事情。
傅钦烨霎时间冒出一头冷汗,千算万算,没算到居然会被秦驷撞到这样的场面,加上孙茹那个样子,他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啊。
“驷儿……”一个名字,傅钦烨说的婉转动人,企图以秦驷十分厌恶的这种甜度,让她暂时忘记眼前的事情。
岂料秦驷根本没有理会他,而是对孙茹说道:“孙夫人,还请你先出来一趟。”
傅钦烨很没骨气地让开了路,而且是能让多远让多远的那种,恨不得贴在营帐上,表明自己跟孙茹没有牵扯。
孙茹见状,眼里闪过了一丝幽暗的光。随后她一言不发地走出门去,看也不看一旁的傅钦烨。
秦驷也看傅钦烨,等孙茹来到自己面前之后,她立刻跟着走了出去。
两人离开之后,傅钦烨立刻耷拉着脸,一副即将上断头台的表情:“朕刚才有没有做出事情?”
沈德宁不语,皇上和皇后房中解决的事情,他一个太监插什么嘴。
秦驷带着孙茹一直来到了射猎场外,那里停着一架马车,马车上蹲着一个百无聊赖的小孩儿,那小孩不足十岁的身量,身子干瘦,却是虎头虎脑,看着极为别扭,尤其是那一双眼睛里露出的光芒,让孙茹一个妇人,也觉得心惊胆战。
她本以为自己这些日子所经受的事情已经足够了,可是在这个小孩儿身上,她还是受到了惊吓。
那哪里是个孩子,那根本就是一只恶狼。
秦驷带着她来到那小孩儿面前,不断有宫女上前,往车厢,或者那小孩儿怀里塞些东西,她们除了对秦驷略恭敬一些,对孙茹,她们像是没看见一样。
秦驷开口说道:“你就是小豆子吧。”
被称为小豆子的小孩咧开嘴,露出他那黄黑参半的牙来:“您是夫人吧,早知道夫人心地善良,人一定也漂亮,没想到您这么好看,天仙似得,画上都没您这么好看的人儿。”
他的语气谦恭到了极点,而且极为顺畅,说的人压根就听不出来他的言不由衷,就好像这话是他真心实意说出来的,哪怕不是被恭维的那个,孙茹都觉得这话听着十分舒服。
不过孙茹还是听出了其中别扭的地方,小豆子说话的时候太谦卑了,谦卑的自己好像是一只狗在对主人摇尾乞怜,可他的眼睛却像是狼一样冒着绿光,就好像是一只狼在努力装成狗一样。
秦驷对他笑了笑,开口却道:“掌嘴。”
从车厢里出来一个宫女,她快步来到小豆子面前,啪的给了他一个巴掌。
那响声太震耳,让一旁的孙茹都忍不住觉得脸疼。
可小豆子很快转过脸来,他脸上还带着笑,被打的那一半脸却肿了起来,一行鲜血从他嘴角流出来,滴到他胸前的衣服上。他毫不在乎地抹了一把,笑着说道:“小豆子哪点做错了,还望夫人指教。”
秦驷脸上带着笑,声音却是冷的:“谁告诉你哪个是夫人了?”
小豆子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自己给了自己一巴掌:“是小豆子做错了。”
秦驷接着道:“话也说的太漂亮了,听的人心里太舒坦。”
小豆子嘿嘿地笑了两声,又去对孙茹说:“这个姐姐也好看,比春花还好看。”
春花,一听这名字,孙茹就知道这肯定是某个村子里的村姑,在乡巴佬眼里好看而已。
若是旁人听见这话,恐怕会跟小豆子发火也说不定。孙茹却是心中一动,看向秦驷。
秦驷仍旧看着小豆子,似乎是对他的这一番话很满意,她上前一步,伸手慢慢摩挲着小豆子的脸:“以前曾听人说,给孩子取个贱命,孩子才容易活。这话是对的,无论什么时候,越是下贱的人,越是能活的长久,你得活的久一点儿,懂吗?想想你妹妹,她等着你呢。”
秦驷话音刚落,又过来了一辆马车,车门被一双白嫩的小手打开,从里面出来了一个年级不过六岁的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比起小豆子好得多,白白嫩嫩的,身上也穿着干净的花布衣裳。
自从这小女孩儿出现,小豆子的目光就控制不住地放在她身上,一动不动的,可他的背,却弯的更厉害了。